肖楠和蒋梦涵的身影就在林安疆呆立的目光下渐行渐远。
望着肖楠的背影,林安疆发现两年未见肖楠的个子长高了,人也瘦了,林安疆想肖楠是否知道她现在其实早就变成了好学生,而那些她曾经很是担心的初中课程真的学起来其实一点都不难。
可这些话,都只能是林安疆自己的内心独白,因为她最希望听得到的人,也许早已将她忘记,或者自己在肖楠心中早就变成一个成长中的符号也说不定,就如同谢琳琳,就如同蒋涛他们对自己而言的意义一样……很多的人离开了就是离开了,林安疆现在猜想如果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符号,那么自己这个符号肖楠又会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想起呢?
就在林安疆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出现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这个给你。”
林安疆回头,看到一个巧克力圣代伸到自己的面前。
“你买它做什么?”
看到拿着圣代的沈怀,林安疆疑惑的问着。
“做什么?当然是给你吃啊!刚刚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
沈怀的这句“看到了”,让林安疆变得紧张了起来。
“当然是看到你,盯着人家别人手里的甜筒一直发呆啊!所以我就给你买了这个,圣代比甜筒好吃,看你馋的目光都呆滞了,别丢人快拿着吃了。”
说着沈怀又将圣代往林安疆面前推了推。
“谢谢”
接过沈怀手中的圣代,林安疆很是苦涩的一笑。
“嘻嘻,不用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有的。”
沈怀说着从自己的身后也拿出了同样味道的圣代,在林安疆的面前摆了摆。
“沈怀,我今天不想去书店,你陪我去游乐场吧!”
听林安疆想要去游乐场的沈怀,虽不知林安疆为什么临时改了主意,但也没有出声拒绝林安疆的决定。
在游乐园林安疆疯狂的做了三次“疯狂老鼠”,一直坐到她自己感到头晕目眩才停止了去坐第四次。
在努力作呕,没有吐出任何东西后,林安疆弯着身子侧头看向沈怀,发先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沈怀正在抬起头看天空,看着沈怀望天的侧脸,林安疆想到了肖楠,林安疆一直相信沈怀和肖楠都是可以飞到更高更远地方的人,他们俩是她见过的所有人中,最能掌握好自己命运的人,当所有的人都在为一个共同的标杆努力奔跑的时候,他们俩儿却永远是在以自己设定的速度匀速前进,沈怀和肖楠这样的人天生就是独立于世界且不会败的。
“沈怀,我真的很羡慕你。”
林安疆弯着侧着头对沈怀大声说着。
“你吐完了?”
沈怀闻声扭头看着林安疆平静的询问。
“没有,”林安疆尴尬的笑了小,“我其实根本就没有吐出来。”
沈怀听了林安疆的话,不再一脸平和,他认真地看着身旁一脸狼狈的林安疆,皱着眉头,而后又把头转了过去。
“原来,你来这里是因为不开心。”
很短的一句话,可是却让林安疆顿时感到紧张了起来。
“我看起来真的有那么狼狈吗?”
匆忙的站起身,使劲的用沈怀买来的矿泉水漱了漱口,林安疆站到沈怀身边这样说着。
“不是狼狈,是非常的狼狈,其实你不是因为甜筒,是因为拿甜筒的人吧!”
被沈怀轻易猜中心思的林安疆尴尬的低下了头。
林安疆想起蒋梦涵手里的那个甜筒,想起肖楠递给她甜筒时的样子,一切在林安疆的脑海中反复盘旋后,林安疆才发现自己之所以会坐这么多次的“疯狂老鼠”不过是因为她希望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可以像被洗衣机甩干的湿衣服一样,都被甩掉而已。
林安疆想那个拿在蒋梦涵手中的甜筒本应该是自己的,却因为自己的一次次逃避,和自卑的作祟将那个甜筒让给了她,两年的时间就算自己不去找肖楠,肖楠其实也应该来看她,可显然肖楠的心思在念了初中以后就改变了,而现在林安疆开始质疑,自己去不去凌海真的还有那么重要吗?要是到了凌海天天面对熟悉且陌生的肖楠和蒋梦涵,她的日子又该如何去过,林安疆第一次发现自己唯一会后悔没有去光明的理由,至始至终其实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肖楠”。
“我不能去光明中学的原因,就是我学习不好……而且,不光是这些,我怕真的去了高中要再分开又该怎么办……”林安疆深吸一口气,让发酸的鼻子停止将眼泪逼出来“其实我很喜欢五中,在这里我发现我脑子一点都不笨……而且我还考的很好……我就想我去了凌海就好了,我抱着去凌海的约定,努力着……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因为怎样都是要分开的……是我自己,把我的甜筒让出去了……我的甜筒,没了”林安疆发现自己说的话完全就是颠三倒四,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眼泪也在她的逻辑全无情况下,一点点的流了出来。
沈怀看着静静流泪的林安疆很久没说话,林安疆以为站在自己身边的沈怀之所以没有说话是因为,他在酝酿安慰自己的话,没想到他竟然一直看着哭泣的自己,一句话都没说。
“哭完了?”
在林安疆止住眼泪的同时,沈怀的口也发出了声音。
“嗯!”
接过沈怀递给自己的手帕,林安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应声回答。
“那就一起往前走走吧!这里的人越来越多,被他们看你这么哭鼻子,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被沈怀这么一说,林安疆才认真看了一下周围,果然他们所在的位置在不断的有游客聚集过来。
“你不开心,只是因为甜筒没了吗?”
安静跟在沈怀身边走着的林安疆,被沈怀突然说出的疑问,打在了心头。
此刻的林安疆只觉得自己有很多的悲伤都因为一个源头的事情,她究竟要不要告诉沈怀,这么多年在自己的心理只有一个人的名字不可以轻易的提,只有和他有关的事不可以轻易的去说。可今天,对于自己和那个人的未来,她第一次想去寻问,也许沈怀只是随便的一问,可无意中却让林安疆想去对他倾诉的心更“加深了一步”。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肖楠。”
终于……把这个秘密对人说出来了。
林安疆人生第一次完整而平静地对一个人说起自己对肖楠的感情。她告诉沈怀自己和肖楠同年同月同日生,她和肖楠去防空洞探险,她记得肖楠的妈妈说让她长大做他家的儿媳妇。而现在所有这些承诺,早已是她一个人的“念念不忘”,其实她守着“做肖楠媳妇”的约定,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坚持努力下去的理由,她知道自己不够好,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可自从蒋梦涵出现她开始有了危机,而现在一切都是自己给毁掉的。
所以现在的林安疆只能寻问沈怀,如果她真的去了凌海,还会和肖楠像以前那么好吗?她以为自己是不在乎的,其实现实是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在乎。
“我以为只要考上凌海,自己就可以和肖楠再像以前一样,可现实却是在我放弃去光明的那一刻,我和肖楠就注定分道扬镳了。”
林安疆第一次感觉到,失去希望后的人生是那样的没有动力。
沈怀一直什么都没有说,他静静的等到林安疆将一切心中的苦闷说完,他才轻轻的开启了口。
“其实你的人生从来不是任何人的,而是你自己的,很多时候太固步自封往往看不开的就是自己,当局者迷就是这个道理,肖楠是你心中的一个结,这个结是你自己系上了,所以要打开还是需要你自己,我觉得你是需要时间慢慢想明白的,还有就是谢谢你这么相信我。”
“林安疆,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无论以后到哪里,你都不要怕,因为有我会陪着你。所有的尴尬我都可以替你分担一半儿,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沈怀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认真,说完就没再说任何的话,而是继续陪着林安疆走着。
在艳阳高照的夏日气温下,两个各有所思的少年就这样静静走着,彼此都在想着对方说过的话。
沈怀其实是想安慰林安疆更多一些,可很多话他觉得自己一旦说多就会变得长白无力,与其说了半天都是废话,倒不如安静的陪着她更好一些。
林安疆被沈怀的话深深地温暖,她开始觉得自己的身边能有沈怀这样一个知己何尝不是自己的幸运,她很是感谢沈怀没有将那些不咸不淡的开解乱说一顿,她很是认同沈怀的话,肖楠是自己的结,而现在自己是没有这个能力解开这个结的。
在游乐场临别的时候,林安疆对沈怀说了句“谢谢”,沈怀回了句“客气”。
就在林安疆刚转过深的那一刻,她的身后很是清晰的传来沈怀对她大声说出的一句:“林安疆,甜筒没了会得到圣代,你永远要相信你的获得会比失去大一倍。”
背着身子听到沈怀如此说的林安疆,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