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脏主任聊完已经是那天的晚上,我那间屋子里出来,说不上对刚刚和我聊了一两个小时的东北男人是憎恨还是感激,这样一个人,开始让我的恐怖被放大到了极点,但是后来他用反其道而行的方式的去假设推理,好像证明了我身上并没有他们所得图谋的东西,这或多或少让我当下稍显快慰。其实我不用去感激或是憎恨他,因为后来我就慢慢明白,他所做的是处于帮他的“同事”,是属于典型的受人之托,他的目的就是让我诚实和没那么害怕,后来我也明白,我来到这里的前因里面没有他的影子。所以他终究是我在这座城市邂逅的第一个路人甲,这个路人甲就像路边给我指路的大伯一样,我会在瞬间的感激或是埋怨之后,轻易地将其遗忘。后来在这里的很长时间里,也的确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从那个“运作屋”里出来,大厅里坐着苏章和杨浩,苏章让杨浩带我进了隔壁我们睡的屋子,而苏章自己却进了刚刚我和张主任聊天的屋子,显然他们肯定要聊些什么,而我感觉到他们将要聊到我。这也是后来我的职责之一,在第一时间去到每个和“新人”聊完天的主任或者经理面前,那着一个小本本,记下这里主任或是经理的对眼前这个“新人”的看法,为后来聊天的主任或者经理提高一定的依据。后来我在想,这样的一群做事干练的人,能在一个阳光的行业的也该是有所作为的,只是可惜,很多人在这里呆上两三年后,渐渐地就和外界脱节了。从新回到原来的圈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因为那个团队里面有森严的等级制度,人和人之间被刻意地强调彼此的尊重,而这种把尊重放大的文化是很畸形和恐怖的,而社会上不是所有人都会随时为你准备好甜美的笑容和爽朗的赞美的。所以在里面久了的人,往往喜欢妄自尊大,觉得自己上过西点军校一样自豪。越是有这份盲目的高傲,越容易目空一切,最终被社会排挤得面目全非。所以这个城市的这个叫“网络销售”的组织,肯定会影响到很多人的一年,两年,五年,十年,甚至一生。而当时我跟很多人一样,着陆在很多人悲剧的*。可能唯一让我们庆幸的是,那时候我们都还年青,有时间为自己的误入歧途去买单,而不可否认的事实是,经历了那段苦难之后,我更加的感恩身边的人,更加热爱我的生活,也学会知足常乐,因为离开那里之后,发现任何时刻的世界,都比那里要阳光很多,那还有什么能让我自己走起眉头呢。其实我很憎恨那个组织,带个我的苦难,但是我感谢那些苦难,让我更加坚强地去走我接下来的人生。我也希望,和我有过同样经历的人,能生活得很好。
我现在也会时常想起那年的事,和那群人,我开始没了怨恨,相反我想起那些曾和我一样的可怜虫们,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里相遇了,可这并不影响我们后来在一起的友谊。或许这也成了很多人去到韶关走一遭的唯一意义。
那天晚上,我跟张主任聊完,和杨浩进来我们住的房间,大家都在这个屋子里,有的坐着,有的斜躺在床上,有的下棋有的在用纸写着什么。看到我和杨浩进来,写东西的人有意识地却装作若无其事地收起自己写的东西,虽然我很好奇他们在写什么。我在想要是他们也和我一样,喜欢用文字去证明和表达点什么,也算他乡遇知音了。想起这里我的回忆又涌上心头,我开始想念煌、鸣、勇博士、老毛和学长超他们了,而这种想念在那样的环境之下显得那么强烈,我想起我曾我我们写下的诗句,只是这些句子这个时候挤进脑海里让我无比的感伤。
《兄弟》你曾对我的文字善意的嗤之以鼻/你曾语重心长地要我脚踏实地/你曾用坦荡和真挚开启了我们的情谊/我已想不出更好的排比/描绘那些和我一起走过的兄弟/万年前的女娲也不曾想到/随着他捏出人类的那个正月初七/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孕育了一种情感/叫着义气。
义气,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义气,开启了共苦和同甘的意义;义气,注定了血液和心跳的统一/历史里两肋插刀的痕迹/战火里相依豪迈的马蹄/叹息里一呼百应的呼吸/此刻,我正在呼吸着你们的呼吸/淡黄灯光下安静的手机/准确地报时在情人节的夜里/夜里浮现了把酒畅谈的往昔/酒后你把迷恋中的女孩提及/但愿你们正在星光下甜蜜/依旧的我依旧形单独立/依旧用干瘪的文字和懦弱的身躯/去祝福去挂牵我天各一方的兄弟那年的寒假那年的情人节,我用酸得让人掉牙的文字,去想念我的朋友们。只是我当下是如此的暗淡,我根本不知道,下一个情人节,我还能不能用文字去延续我的想念和我们的情谊。想到这里我突然扬起嘴角,我想如果我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为他们写下些文字了,他们肯定也不再对我的文字嗤之以鼻了,相反他们会反复翻看我曾经写下的只言片语,那是我们一起走过的见证。而这种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我始终深信不疑的;而这种叫义气的东西,跟烈酒一样,随时间会愈加醇香的。
我和杨浩进了屋子之后,大家又活跃了起来,我也没有因为执意好奇去看刚刚写字的人在写些什么,既然他们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不知道也罢。我和杨浩都凑过去看阳正和另外一个人下棋,而他的名字我还真没有记住。感情的亲疏就显而易见了,我是站在阳正这边的,而这种感情多少带些同情,感觉他是在这个组织里的弱势群体,但这个话我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因为我得估计到阳正的自尊。都说真君子观棋不语,杨浩可不怎么君子,一个劲地帮阳正出招,我在心里是比较赞许这个不君子的杨浩的。只是我一直不说话,一来我真的不会那个楚河汉界之间的尔虞我诈,二来我当时心情的确很糟,就那样看着棋子发呆。我突然觉得我就是那颗被阳正送过河的卒子,进退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我看看窗外,远处的灯火也没怎么让我感到温暖,这样的黑夜让我再次感到恐慌。
显然我的表情出卖了我的心情,杨浩看我这样,就叫阳正让我去下一盘,我拒绝说我不会。他说不可能,硬要我下上一盘。我就想赶*的鸭子,脸摆棋都是参考对方的棋子才摆好的,后来我成了帮杨浩的挪棋子的工具,他成了我的军师,我们胜利的时候我自我感叹道,这个杨葛亮连刘禅都扶得起来!说完我们都笑了起来。这个时候,苏章探进头来,要大家带上塑料凳都转移到隔壁的“运作屋”去,我跟杨浩一起拿着棋子棋盒跟他们一起去了隔壁。我没有看到张主任,他肯定走了,我开始感叹这里的人有些神出鬼没了。我们都围坐在大大的椭圆桌子上,杨浩继续摆棋,而陆小红则翻着一个本子,一首一首地唱歌。牛丽丽好像是今天值日,去煮饭去了。我继续当起了杨浩的傀儡,听他指挥搬动棋子,果然是一个棋子在搬一堆棋子啊。这时候,苏章开门把陆小红叫了出去,我们的世界里便没了清唱音乐和女人的气息。不一会,陆小红就进来了,但是我发现她脖子下面,红红的像抓痕,也像吻痕。所以我的思想就小小邪恶了一下,心里估摸着,今天的这个安排很合理,两个女人,一个值日,一个被日。可是我一点都没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奇怪,因为我的想法里是这个地方,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过了一会我也被苏章叫了出去,我心里很是忐忑,我想这个苏章不会连男的也想上吧。这个时候,我肚子叫了起来,我是饿了,到显得更加苍凉。就算做个被强暴的处男好歹也让我先吃饱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模仿日本电影里面去喊日文版的:不要,不要啊!显然苏章没管这么多,把我带到了隔壁我睡的屋子,进了屋子我见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更加确定地让我清楚了这里人的神出鬼没。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张主任。我想刚刚陆小红脖子上的红红痕迹,我那么轻易而轻浮地将它和脏主任想到了一起。而这个时候,脏主任要我去他身边坐下,我小心翼翼地挨着床边坐下,尽量离他远点,他却主动靠近了我一点,这让我很是不安。而苏章坐在我们对面的塑料凳子上,我在想等下他会不会拿出DV拍下我被凌辱的全过程呢。如果真是这样,苏章姓苏就太可惜了,他应该姓陈,跟香港的摄影届的泰斗陈大师一个姓才显得资深。
眼前的脏主任已经被我想的不能再脏了,他开口对苏章说,把工具拿出来吧,这时候苏章走了出去,我想很快他就拿上DV过来,说不定还拿上一些日本流行的电子产品,我那么悲凉地看着窗外,等着自己的悲剧上演。
等苏章开门进来,我已经想破口大骂了,可是他手上拿着我的手机和两张纸一支笔。我这才感觉我刚才想多了,后来我才知道,一个环境也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一个陌生环境下的胡思乱想。
张主任坐近我一点点,跟我说道,你出门在外,父母都可能比较担心,给他们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
我一脸狐疑地看着张主任没有说话,却让自己陷入新一轮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