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云沧见若初睡得安稳便没吵醒她,先穿好衣裳出了去,开了门,外头已是艳阳高照。
初春的阳光和煦而温情,暖意洋洋洒洒的传遍万物,院中含苞的桃花,一夜间竟绽开了两三朵,花瓣含着朝露,凝结在一起,颤颤轻摇,似随时滑落。
偷得浮生半日闲,他竟也跟着难得一次的起了晚床。
他倒上一杯冷茶,端起茶杯之际,听得屋顶一阵窸窣作响,他唇角一勾,浅饮了口茶,说道:“不想长老这般大的年纪,也有这样的嗜好。”
一道灰衣身影从屋顶跃下,白花白须,精神矍铄,正是昨晚现了一面的老头,他冲云沧双手作揖:“抱歉,少主,老夫我无心打扰,只是庄主下令,三日之内,我等必须随少主赶回涧水山庄。现在日头已高,少主再不起身,怕是要赶不及了。”
云沧斜睨了老头一眼,茶杯在手心轻轻转动,暗自思忖着什么,半响后,他淡淡说道:“你先出去,稍后启程!”
长老躬身退出,走至门外,他又旋身说道:“老夫斗胆一言,少主若现在将那姑娘带回去,恐多有不便,不如等少主禀明庄主再带去不迟,就这样冒冒然带去,怕是有损姑娘的清誉。”
云沧冷哼一声道:“有劳长老费心!”
若初醒来时,云沧正坐在床头把玩着她散落一枕的青丝,绕在之间卷来卷去。她懒懒的舒展了一下身子,继续赖在床上不动,看两眼云沧,傻傻的微笑一会,她才惊觉自己一大早就在犯花痴,两人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这脸见了无数回了,怎的今日还犯了这毛病了。
呜呜呜!没脸见人了,若初拉过被子躲进了被内。
云沧微微浅笑,朝躲在被子里的人说道:“我要出门几日,你在家里等我可好?事情一办妥,我便立刻回来。”
闻言,若初掀了被子,一咕噜的坐起身,面对他道:“啊!你要去哪,不能带我一起吗?”
云沧单手抚上她的脸,细细摩挲,轻声郑重道:“等我,我保证很快回来!”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他,像是怕他下一刻就要消失,轻叹到:“我等你!”
离,心中诸般不舍,别,惆怅万千滋味。良人还是绝尘而去,只盼能早早归来。
天祈城,依旧热闹非凡,四王府,却是万籁俱寂。
青纱帐,云珠帘,雕花大床,锦绣被上,和衣躺着一个沉睡的男子,屋里熏着沉木香,有淡淡的烟雾从兽吞中吐出,却盖不过空气里浓烈的酒味。床边站着另一位长身欣玉的男子,负手而立,他轻蹙起眉,问向肃立一旁的管家:“王爷又是一晚宿醉?”
管家点头,作揖,叹道:“是,还望千羽皇子能多开导开导王爷,再莫醉酒伤身了。”
千羽勋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勾笑道:“心病还须心药医,他现在伤的可不止是身,还有心了。”调侃够了,他扬手又道:“还不快去端碗醒酒汤来。”管家领话而退。
百炼刚化绕指柔,爱情便是世间最无解的毒药,最沉沦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