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一个决定往往决定着日后的无数事情的走向,或悲或喜,或聚或散,但当我们做这个决定时,并无法看的那样远,而我此生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和寒诺相爱,而此生错至深的事情,也是和寒诺相爱。
然而,总有些事,是由命运所主宰,即使事与愿违,身不由己,心不由己,我们都无能为力。
天色转凉的时候,不知不觉,淡黄的叶子还留恋着树的温柔,眷恋的栖息在树身,等着被阳光亲吻,深情而无奈。我走在秋的味道里,心情却仿若恩宠难回的失意,在心脏处打上了千千结。
突然,一阵急刹车声在身后响起,我回转身,就看到爸爸满脸焦急的跑向我。“小汐,快跟我去医院,你妈妈病情极不稳定。”听到妈妈情况不好,我来不及说什么,就快速地在车上坐好。爸爸更是心急如焚,车子发出一声轻响,疾驰而去。冰冷的风从窗外涌进车里,我像是陷入冰冷海水的鱼,没有一丝动感,只有眼泪会被冻结,且无法诉说。
在另一条路上,阑颜开着车载着余妈妈也急急地往医院赶。由于天气转凉,余妈妈不小心感冒,今早却发现咳出了血,而余家的两个男人余寒诺和温子恒都在公司里忙着处理事情。阑颜本来是不想管她的,但她知道,如果让余妈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寒诺心里一定会对她有所介怀,无奈之下,开着车送她去了医院。
只是谁也不知,一场盛大的阴谋即将展开,这场相遇,让她疼,让他疼,也让她疼。这疼或许不深刻,却强行侵入了他人的五脏内附,连带着渲染,把一种名为爱的情感束缚捆绑,如石沉大海,如凤凰磐涅,五百年才有机会重生。
车子开至医院前的一个大转盘时,我清晰的看到了爸爸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汗水滴在方向盘上,留下细弱的痕迹。猛然车的前方出现了一辆车,速度之快,让人躲闪不及,我焦急的呼喊爸爸放慢速度,然而我们的车正处于环形道的上方向,感觉整个车子都在向下俯冲,更甚的是前方的车辆不依不饶的硬撞上来,情急之下,爸爸猛打方向盘,错开了一丝距离。就在我和爸爸刚松一口气时,前方的车也偏转了方向盘,并以难以看到的速度急速后退,继而狠狠的冲上前来,一瞬间,天旋地转,一股强大的冲力将我从车里抛了出去,在意识渐渐涣散时,我仿佛看到了对面车上那曾经熟悉的脸孔洋溢的笑,以及那个刺眼的胜利手势。
当阑颜的车快要开到医院门口时,不知怎么的就看到浅汐的身影,她的侧面隔着车窗一闪而过,却仍是记忆里那样的深刻。一抹精光在眼里快速闪现,然后沿着环形转盘,与之背道而驰。看着车辆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心也是愈加忐忑不安。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前几天在山上,浅汐拉着她的手在篝火边起舞的时刻,她的心开始有了挣扎。那一晚,她十几年不曾暖过的手,奇迹般的有了温度。可是啊,越是想到她的美好,想到她和寒诺那些幸福,心就像被撕裂的疼,有些疯狂的不顾一切。那么,为何不用自己的生命来一场赌注,如果赢了,那自然是好的,输了,就当做是一种彻底的解脱吧!想到这里,她闭上双眼,不顾一切的迎面撞上去,巨大的碰撞声响起,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顺着额头流下的鲜血,一片妖娆。
不知空气沉淀了几秒,我很快就醒了过来,四周慌乱一片。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却也看到了被抛出很远的爸爸。我拖着受伤的腿正欲走到爸爸身边,却敏感的听到了身侧的滴答声,似乎是有水滴落在地面,好不清脆,却在回头看的瞬间,心里涌起强盛的恐惧感。是油箱被撞破了,而路边的行人却没有发现,手忙脚乱的打着急救电话。周围充斥的嘈杂声让我头疼异常,我却不能有丝毫的犹豫,转身来到另一辆车前。车身已被撞的破烂不堪,车门已经变形,我看到了驾驶位上的人,脸上的血模糊了她的面容,人陷入了昏迷,情急之下,我几乎是连拖带拽的将她弄下车,围观的人涌上前来,帮我把她带离车祸现场。就在我也要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瞥到了后排座位上,那里赫然有一双伸出来的脚。我跌跌撞撞的靠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她从车上拖下来,却在看到她的脸时,整个世界轰然倒塌。余妈妈的眼睛看着我,手哆嗦个不停,因为还没有昏迷,她的表情看起来极度痛苦。眼泪不知不觉就淌了下来,却仍是咬咬牙,一步一步将她带离。明明是不远的距离,却仿佛耗尽我一生的力气,在精疲力竭之际,我听到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破声,还有强烈的气流将我们一一席卷,而后,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眼前一片水雾般的朦胧,我想睁开双眼,却只能抓住模糊的影像。像是有人在对着我微笑,寒诺,是你吗?为什么我看不到你?蓦然,那一抹笑,化作一片狰狞,凌厉的獠牙,狠狠的咬上我的脖子,温热的血瞬间汹涌而出,而记忆里那温暖深刻的容颜,却慢慢走远。
“不要!”我挥舞着双手,想要牢牢抓住什么,却突然感觉手上一阵刺痛。这一次,眼睛没有任何阻碍的睁开来,只是在想起昏倒前的那一幕,头部传来一阵晕眩。眼前是一片清冷的寂静,偌大的病房里只有自己心跳的声音,我拔掉手上的针头,跌撞的行至病房门口,却看到寒诺的身影逐渐远去,我张开口呼唤,结果却发现喉咙干涩的发不出一丝声响,任由他在我的世界里走远。
记忆的轰鸣声在我的脑海里播放着残酷的一幕幕画面,猛然想起余妈妈那张痛苦扭曲的脸,我挣扎着在走廊上来回寻找着。终于在一间病房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气的她,还有隔着玻璃,爸爸那张憔悴愧疚的脸。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爸爸才抬起毫无焦距的眸子,看着我,却更像是,穿过我,看向未知遥远的未来。
“爸,余妈妈,她怎样了?”我艰难的开口询问,心却掩饰不住的颤抖。回应我的是满满一走廊的沉默。眼泪似是关不住的水闸,整个汹涌而出,我摇着爸爸的肩膀,压抑的低喊。终于遥远的思绪被拉回现实,爸爸重新把眸光聚集在我身上。“她,她受的撞击太大,原本身体就不好,医生说,有可能她会变成植物人。”说完,爸爸一拳头砸在玻璃上,巨大的抨击声还未抵达我的耳膜就被回声所阻断。
如果那时有个词来形容我的心情,我觉得灭顶的绝望都显得过于乏力。身体不受控制的沿着墙壁瘫软下去,地面冰凉的触感让心底的希望点点冻结。寒诺,对不起,我和爸爸造成了你这次生命的悲剧,我想,你不会原谅我了吧?你将母亲放在心里最重要的地方,我和爸爸却伤害到了她,是不是,你我的相识相爱,就早已注定了这些宿命的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