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爸爸孤身飞去了美国。看着飞机渐渐消失在云层我的眼泪无可抑制的流了下来。我,陌浅汐,只是孤单的一个人了,也没有人会在我做恶梦是紧紧地抱着我,在我熟睡时帮我盖好被子,在我上学前早早的做好早餐。这些温暖的画面,像是江河湖海的水,流过了就不再回头早早的收拾好心情,来到学校。却见教室门口处,站着一个细高的身影。是瑾殇。微微抬头,对上他好看的双眸“浅汐,别来无恙“他轻轻地笑着。”你,你知道我的名字”。我有些讶异。“是的,我还知道那天在城南咖啡馆,你坐在斜对面的一个角落里,是吧!”他的语气清淡,却让我感到他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就算是,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有些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放学后苏樱然有话要对你说,她让你去无聊吧”他有些略显紧张,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进了教室。
上课真的是件很无聊的事情,以前小念在时,总以为读书很美好。现在才发现,原来友情也可以把无聊的事看做一段美好的风景。看着旁边空空的座位,心里也仿佛空出了一块,而小念也一直没有联系我,打她的电话,总是永远不在服务区,刺得我耳膜硬生生的疼。
放学后,我如约去了无聊吧。苏樱然早已等在那里,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就那样沉默的坐了下来。我想,在一场较量中,不管你有没有把握,首先就得把场面撑足,而沉默是我唯一的骄傲。“陌浅汐,我希望你可以离开暮冰祁”苏樱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理由”我有点不甘示弱的派头。苏樱然嘴角轻轻一勾,整个笑容明媚了酒吧。“现在的你,已没有任何的资本和他在一起,而且我比你更爱她。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去法国不是你妈的意思,是你爸自愿的,悠落永远都是你爸的伤口,谁也无法变更。而我,就是要把这层伤疤层层剥开,让他知道,爱到深处欲罢不能的痛苦”我的心沉入了海底,苏樱然的话像泡沫一样,不停地冒,不停地冒。“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我冰冷的双眸看向苏樱然。“也不全是,如果不是你爸那么深爱你妈,他怎么会去法国。不过有一点没骗他,你妈妈的了很严重管的病,一直在法国做保守治疗。”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坍塌,苏樱然在我面前已变的不足一提,她就像一枚淬有毒的箭,击中我的肉体,还要进一步吞噬我的灵魂。
我看着桌前的酒,我不知道如何消化这一事实。妈妈的病很严重,那她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们,是怕我们担心吗,还是害怕等到最后的结果,像他当年离开我们一样决绝。我拿起酒杯一饮而下,苏樱然笑的更欢畅了。酒精迅速的在体内燃烧,带着疼痛的灼热感辗转全身,我像个充沛的电热炉,插上悲伤地插头,就一发不可收拾,只能等待关上电源,才能结束这永无止境的伤痛。
眼前的苏樱然渐渐变得模糊,身体的灼热感随着意识的涣散逐渐消退。我沉沦在无边的黑暗我感觉我像是在一片无边的水域中行走,黑色的潮水向我袭来,想赤着脚逃开,却被风声牵绊中,一直无法醒来。那么就这样沉睡下去吧!看不见悲伤,看不清伤害,这样,多好。。遥远的呼声牵扯不出事物清晰的概念,我就突然陷入了一个碧绿的水潭中,浓密的水草紧紧地缠绕着我,一点点往下沉。“彭”的一声,酒杯破碎,坠成苏樱然一地的嘲笑。她的唇似一朵猩红的玫瑰,在她精致的妆容上肆意盛开。我揉了揉眼睛,那一刻,我相信,她是一个有着天使面容魔鬼心肠的恶魔,她的利剑劈中我所有的神经,让我崩溃到如此彻底。
她说:“陌浅汐,自始至终,你都是一个傻瓜,你认为完美如暮冰祁,骄傲如暮冰祁,会和你这样的女子在一起吗?”她的话刺入我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心仓皇的无处可逃,濒临支离破碎的狼狈不堪,时光像是停止了流动,我抱着头痛苦的蹲下身来。泪水像瀑布倾泻而下,瞬间,又停止了哭泣,我不能让她看到我的懦弱,纵使我亦如此不堪一击。
我冲出了无聊吧,路边刺眼的灯光打在心上,比夜雨还要显得清冷。四周攀援着趋炎附势的感伤。我突然想到了菊花海,它们与世隔绝的存在,如此安静美好,可以包容一个人的忧伤和很深很深的情感,甚至是一个人的泪水。随即,我打车来到了郊区的山谷,我想,那里有着大朵大朵盛开的矢车菊,像是所有的幸福感如出一辙的单纯。夜雾很沉,沉的我看不清楚停驻在菊花海悲伤的痕迹,朦胧的月光倾泻下来,照不亮我窗扉紧颜的城门。我蹲下身来,卸下我所有的防备,任由湖泊的泪水狠狠地浇灌身下的每寸土地。我觉得这样的角色很适合我,一个人的表演,人在伤心疼痛的时候,就应该很乖很顺从很自恋的蹲下,就像一枚优雅的被庇护的蛋,混沌的仿佛从未受过伤害。
如夜般鬼魅的气息如影随形,我抬起头,看着暮冰祁沉郁的双眸。他轻轻地将我拥入怀中,他的身上还残留着夜雾濡染的潮湿,这样让我感到厚实的温暖和安心。他的手抚上我的发丝,指尖摩擦,手掌细抚,其中浓浓的爱恋不说即现。我想,就是那一刻,我被他彻底的俘虏了,甘愿放弃我所有的矜持和淡漠,哪怕只在他的怀抱里聆听爱情浅薄的温度。
月光蹒跚而走,暮冰祁的吻像破碎的星光倾洒在我的眉梢眼角,那么轻,那么柔,但有力量的围困我的身心,让我无以逃脱,流泻的月光和着微风,晕染着花朵的醇香,越过我的身边,所过之处,宛若开出花儿一朵又一朵,浓浓的,不胜娇羞。
可是,纵使如此被人怜惜,我还是无法抑制内心深处的凄恻隐忍,泪水仍自顾自的蜿蜒留下。我闭上双眼,嗫啜着“冰祁,你知道吗,妈妈病了,爸爸离开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爱,从来都是一场谁也无法预言的伤害,如果可以,我愿意不曾来到这世界。我已无法承担这份伤悲,然而,我亦无法停止。”声音渐渐变得虚软无力。
“知道,我都知道,但你不要怕,你还有我,浅汐,我会爱你,就算爱到你不爱我,我都会继续,我会守护你,一直一直。”我微怔双眸,有一瞬错觉到他的欲言又止,只是真的谁也无法预料,我会真的有不爱冰祁的那一天,就像他说的那句话。
那句话就像魔咒,安排的宿命谁也逃不掉。原来,在劫难逃,真的是一个悲哀的爱情宿命,那么,这样的忧伤,该何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