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蓝草不绿的心情让我显得很忧伤,以至于在我做事情的时候心不在焉。看看余家花圃里那些美丽的花儿,心情仿佛依然停留在某一个僵硬的句点上。余寒诺只是安静的坐在凉椅上,不管花开的多么娇艳,风清的多性感,他就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过客,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甚至无法撼动他的心防一丝一厘其实,余寒诺并没有多投入的思考某一件事情,只是他不知道,在她面前,眼神的焦距应该放在哪里。他想多看她一眼,可是多一眼,就多一丝危险,或许在未来,他还有一场恶战要打,在所有事情没有办法完美解决的时候,他不愿把所有的心都交出去。在他看来,能给浅汐的,也就只有那么一颗完整的心,其它的当真是一无所有了。
温子恒回到家里,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幅画面:陌浅汐穿梭于花草之间,阳光在她身上撒下斑驳碎影,黑色的发丝随风起舞,被风吹成好看的弧度,就连裙摆的那一抹亮丽,也在风中被晕染成一对翅膀,欲要展翅飞翔。少爷就在不远处的地方,眸光似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虽然他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温子恒还是在他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深意。即使少爷不说,可从小看到少爷长大,又怎会不懂他的心思。。尤其在他知道就是陌浅汐八岁那年,和少爷邂逅,自此少爷竟然再没有任何有自闭症的迹象。他莫名的就对陌浅汐保留了一丝好感。儿时的少爷,生命中似乎总是笼罩着黑暗的气息,他没有一个正常孩子的喜好,总是不悲不喜的一个人。可是她,却莫名的闯入他的视界,在烟火盛开中,向他走来。她就像是他生命中的探照灯,将他从幽黑的深谷里拉上来。可是,温子恒也知道,在两家中究竟存在着怎样的恩怨,那些隐藏的真相已经慢慢的浮出水面。如果某天,真相昭然若揭,他们的爱将何处皈依?那些美好的幸福怎忍心散场?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尽心尽力的守护着这个家,对于他们,他也只有满心的祝愿。
就在我仔细修剪花草的时候,身边飘起了漫天的蒲公英。它们强烈的在我心头扎根,让我从此将这份特殊彻底的占为己有。余寒诺看着她欣喜的表情,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了好看的弧度。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立即站起身,来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朝着后山的方向跑去。她的手很小,很柔软,握在手里,就觉得一切只不过云烟,唯有身边的人儿,才会是这一世所寻觅的美好。那么,为她放弃一切,又有何不可?
只是,真的可以为她放弃一切吗?原来我们都忘了,命运从不会给你那么简单地选择题,它玩弄人于股掌之间。它看着人痛苦,它却觉得,其乐无穷。
我被他拉着迎风奔跑,天色竟显得迷离,风声肆意而温暖。他的侧脸如此完美,眼神安静浚邃,不动声色。那一刻,我觉得我们是在朝着天堂奔跑,这个想法,从来没有改变过,即使再后来,他那么用尽全力的把我推入黑暗的漩涡。
等到风声逐渐消失殆尽,世界的光影在我眼中变浅变淡,我们已经来到了后山的场地上。放眼望去,尽是蒲公英在空中翔舞,舞的精彩,舞的狂乱,似乎要穷尽一生的爱,只为了这一场舞。当风起,蒲公英一圈圈荡漾开来,有一种细腻的凌乱感过渡。淡淡的微光在空旷的山间薄薄的勾出我和他的身影。概括出依然很原始的美,慑服了我最初的情感。
而后,我们安静的坐在草地上,听草低语的声音。我终于知道了为何在他身边,我的心灵流过的泉水总是那般浓烈的交集着眷恋和不安。那是一种未曾得到却又深怕失去的感觉,是一种比凌迟痛苦却甘之如饴的心情。我想,我终于大胆真实的开始爱了。
余寒诺盯着她被风凌乱的发丝,想伸出手抚顺,却在抬手的那一瞬间,又轻轻地放下。即使抚顺发丝又能怎样呢,她的心伤,她以后经过的疼,他也能为她拂去吗?如此这般,竟迷茫的不知她是否真实的在自己的身边存在过,甚至不敢触碰她近在咫尺的脸颊,他怕他轻易地触碰了,她就会像露珠般消散,最终化为指尖的一朵纷繁。
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看到他伸出又垂下的手,心里有一种细微的疼痛感扩散开来。不是爱吗?那又怎么拿不出勇敢,是我们太懦弱,还是生活太强势。可是你知道吗?曾经我不敢叩问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不轻易开始,为了不疼痛结束。现在,站得太久,我终于爱了。那些明明暗暗的过往,那些暗潮汹涌的将来,一切的一切,于我来说,都不再那么重要了。
沿着山道往回走时,遥远的风声已经辨不清事物模糊的轮廓。余寒诺走在身侧,明明很近的距离,走的却如同刀刃般艰难。虽然他沉默不语,却仍是坚持走在内侧,为我挡去藤蔓缠绕的刺痛。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了这样一个男子,如此坚定的没有任何犹疑。
告别了温叔,我准备往回走去。“浅汐,我送你吧”温叔和颜瑞色的说道。
抬头看看依然带有光亮的天空,我摇了摇头。“现在天色不晚,我可以自己回去的”然后,转身走进裸露的空气中,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却在离开的前一秒,听到了温叔无奈微薄的叹息声。
余寒诺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在视线中腿色,好像每次,她离开的时候,都只把沉默当做交谈,任由诗和心情交替长出凌乱的长发。
回头看看站在门边的温叔,眸光中透出察不可觉的关心。“我妈,她,还好吗?”“温子恒看着少爷一脸的担忧,随即答道:“夫人恢复情况很好,已经可以开始初步交谈,只是腿脚仍不太方便。我这次已经将她接回来了,年纪大了,对你自是想念,所以,把夫人接回家就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听到这里,余寒诺的神情略显暗淡。“回家也好,妈妈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希望她能放下过去,安享晚年”。而后,不再看他一眼,余寒诺走进了书房。
书房的灯光昏黄,微凉的风从窗户涌进来,余寒诺捏着手中的照片,骨节发白,脸上有着因为某种痛苦而呈现的苍白。十四年了,有多少个这样的傍晚,他独自对着照片,描摹着心中强烈的思念。有时,他甚至会很,为什么当时没人能够阻止父亲离去的脚步,为什么父亲明知是陷阱还会那么决然的去奔赴。他都不知道母亲这些年,吃了多少苦,才一直坚持到现在。
夜色逐渐加重,他心中的恨愈演愈烈,终于,像是负荷不了这种巨大悲伤产生的痛苦纠结,他没有半点迟疑把手中的照片撕个粉碎。可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这种恨会成真,还有夜幕背后隐藏的赤裸真相,将他和她推入无穷的暗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