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的。那您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们?”我又一次把那种十分平静的目光投向陈三儿。现在情势不是很好。恐怕,要打起来了。
陈三儿一转眼,再次怒指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身上的钱留下!给我兄弟谢罪!要么!两位人头与身子分离!用你俩的人头给我兄弟谢罪!”
果然,三句不离老本行,土匪就是土匪,除了钱还是钱,纳闷了,要那么多钱干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难道说最后他还要吞金自杀?
我心中不免笑意。要我的人头的人太多了。当这么多年的逍遥客。不还没死嘛。
糟了!拖不下去了!这才不到一个时辰!恐怕鹰王他们没回来就要打起来了!没办法,硬着头皮来吧。
“大当家的。”我再次抱拳作揖。“大当家的。我兄弟二人身上并无钱财,却不想人头落地,您看,能不能一了了之啊?”
“不行!”陈三儿语气十分坚定,大爪子一挥,回答的那叫一个干脆,比干脆面还干脆,“兄弟们!给我上!”
话音未落,只见那台下围着我与师哥的那帮人拿刀的拿刀拿枪的拿枪,缓缓把包围圈缩小,照这样下去,我们不自卫肯定要受伤,到时候动不动手就身不由己了。
“且慢!”我大喝一声,抄起大刀右腿前弓左腿后收,以左脚为中心拉开步子,大刀手持,稍稍倾斜着。
“小子!你打人还有理了?!”陈三儿大喝一声。只听唰一声,利刃划破空气,——师哥宝剑出鞘,左手剑鞘右手宝剑,剑穗随微风飘荡。
阳光斜射在我身上,只见一阵反光,光线正好反射到李云那儿,只听他嗷嗷叫,此光芒亮瞎他双眼。
陈三儿稍稍皱着眉头,半眯着眼睛,光芒很盛,台下的人无一个能看得清东西的人,只见阳光的辉映下,那水晶甲甲犯亮犯亮,天浅蓝色的水晶甲甲透彻而又耀眼。
我收回姿势,甲甲躲避开阳光,一切又再次恢复原来的样子。台下的人一片茫茫然,捡起掉在地上的刀枪棍棒,互相瞅瞅看看,一片哗然。
陈三儿挥挥手,眼光十分的呆滞,“马,马晓峰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笑道,“我就是人,那个人就是我!什么叫什么人!我该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字词句间透露着一种嘲讽。
这话把陈三儿听一愣,换谁谁不寻思寻思?要是我是陈三儿,碰上个这样的茬子,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是,不敢打,又不敢放。
他不敢打是因为,可能怕我一出手,整个山寨就平了,怕我是个武林高人。放了,又说不开。让别人看到了,流言蜚语很多不断啊,以后这个大当家的该怎么当?手下兄弟们不都得把他当笑柄?自己是自己的敌人,进退两难有是一个人的敌人。
“你!你身上穿的和手中拿的大刀都是什么!”陈三儿毫怒气和生气之色。因为多的只有惊讶和惶恐。
恐怕,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能穿我这样的甲甲了。——这种晶石世界上只有三块,当年毁出这套甲甲和大刀就已经全都用了。除非,别的地方还有这样的晶石。而且有铁匠有这样的技术和耐心。
“普通的甲甲,普通的大刀。大当家的您对我身着的一身也有意见不成?甭说没用的!我马某不是那种墨迹的人!身上没钱!爱怎么样怎么样!!”十里之外,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沙尘飞扬,看来他们要到了。话~说的要猖狂~事儿~办的要飘亮、敞亮儿~
“杀啊!杀!”只听锦衣卫大声嘶吼,宁静的天空彻底被划破,“快!护驾护驾!”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划过我的耳际。十分熟悉的声音。好像是。脑子里就是浮现不出那个老臣的名字。对了!寂凌!那老小子!
只见一土匪慌张至极,一路喊报,一路飞奔。“报————”那人一抱拳,“大当家的!不好了!半山腰突然冒出一帮官府的人!还有!还有锦衣卫!举着红黄两种颜色的大番!!!天上还飞一直大红鸟儿!”累的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我心中暗笑,看来这帮人还真迅速,寂凌他还记得我。
只听呼啦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面,又弹跳几下,——陈三儿手里一把的花生米全都掉地下了。花生米都浸上了汗水。
陈三儿突然愣了,呆呆的把目光从那人身上移动到我的身上,“你!你到底何许人也?!”
当我就想一笑,刚刚要杀我,现在问我何许人也。这反差也太大了吧?这才多久?往常这么多的时间我连折子都批不了几个。
“快让你们兄弟把刀放下!”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干脆一声喝道。他明知故问。我也不用明知故答。
陈三儿再次挥挥手。呆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那个寂凌,是当今臣子未来之时的一个元老级别的人物,当年传三信物,就是我的扇子和师哥的玉佩,就是寂凌,寂大人提议的。或许没有他强烈的建议,我们这一代未必有如此大,如此高的权威。以后他可能就是斩圣闻名的奠基者。
刚刚进入朝廷那年我十五,与众大臣议政,总觉得这寂凌有点,思想与别的大臣要不同,他的思想总是考虑到未来。当即的事情,貌似很大,在他口中说小,而且头头是道。貌似很小的事情。他能说的很大。而且,说的还很有理。当事后,别人才发现,他说的是对的。
这也是我比较鉴赏他的原因,我与他同朝议政三年,算是忘年交吧。就像我与鹰王一样。本来不搭边的人,都能成兄弟。这个寂凌。本来不搭边的人,不搭边的岁数,都能成忘年交。今天寂凌。好像是七十八了吧
陈三儿又是一愣,看那吃惊的表情,我不由自主的一声蔑笑。师哥高喊一声,“还不去备椅子?!”
两把椅子一备,陈三儿眼神呆滞,另一旁李云都看楞了,只见那陈三儿袖中窜出一把闪亮的匕首,“他要自尽!”出于本能的下意识,我高叫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高强一个窜儿,冲着台上就去了,两个蹦儿一脚将陈三儿踹下台,“好!”我又高叫一声,刚才就差点白霸刀进红霸刀出,我都没反应过来,高强脸色突然又一变,情急之下一个空翻翻入人群。何成是匆匆来去啊?
只听飞沙走石,刀刃出窍,刹那间锦衣卫将山寨团团围住,——身着黄马褂,顶戴红帽,下身红绸裤,右手边刀在鞘,顿时山寨大风摇亦,原来刚才是刀剑入鞘。天空一声刺耳声响,台上狂风大作,漩涡卷席着一切,飞沙走石。落下一只大红鸟。从大红鸟儿上下来一人,右手轻轻抚摸着红鸟的头,只听大鸟儿高吼一声,一切瞬间尘埃落定,沙石停止卷动。台下之人无一不惊,“好嘛。还把武尊惊来了?”群众里传来一声惊叹。殊不知这要是被锦衣卫听见了,这是纯纯要抄寨,血洗山寨。
只见后面的锦衣卫分两排,右侧锦衣卫黄色大帆,左侧红色大帆。只见一个,老头儿?中间一戳,两侧锦衣卫一竖。
我冲师哥一笑,“师哥。请。”又走前两步,师哥跟了上去,深吸一口气,“师弟请。”
走上台,两把几乎一样的椅子,也不知道是谁搬来的,管那么多干嘛?
鹰王掏出锦绣山河图扇,猛地展开,那栩栩如生的锦绣山河。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此乃当今武尊碎虚武尊!”
师哥掏出玉佩,如此晶莹剔透,“吾乃当今武尊万圣武尊!”玉佩上雕着“刘云一印”下面还有一小排,“万圣武尊”四个字。分别用楷体和斩圣体雕刻。玉佩成圆环状,翠色半透明,翡翠玉佩中斑驳波澜,仿若滔滔江水永不停歇。
“来人!锦衣卫!把陈三儿给我押住!”只见鹰王刚要高喊上朝,嘴还未张,只听我高叫一声,右手食指指向那咧咧歪歪未等缓过劲来的陈三儿,刚刚站起来捂着肚子,一旁站着的高强闪了一边去。只听咔咔两声两旁竖俩锦衣卫,两条枷锁锁住陈三儿两只手,卸下身上的虎皮,只见陈三儿呆呆的望了我一眼,又痴傻涅呆的低下头,摇头轻叹。或许,把我换做陈三儿,我也会想到,这绝对是一条绝路了,碰上茬子了。碰上大茬子了。不死哪儿跑?
我只是在他不觉中斜眼冷看了他一眼,也摇摇头。
“现在不行跪拜礼吗?”陈三儿低着头,低声问着锦衣卫。
“哼!啰嗦什么!有你跪的时候!”
鹰王上前两步,左膝单膝下跪,双手捧着锦绣山河图扇高过头顶,“请武尊收回信物。”
我接过锦绣山河图扇,双手扶起鹰王,顺手将师哥和我的大刀交给鹰王。
鹰王拱手抱拳退下,我与师哥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就听鹰王拉长嗓音,“上——朝!”
只见台下众人放下刀枪兵器,锦衣卫拔刀出鞘,刀直插地面,单膝下跪,持帆子的锦衣卫只是刀戳在地面。
“草民叩见武尊。”只听台下的所有土匪喊的是这个样,草民,嗯。
“卿等叩见武尊。”
“祝武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免礼平身。”我提了声,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再次平静的天空。又听刀剑入鞘声,“谢武尊。”
寂凌不知何时退出山寨外,只听锦衣卫大喊,“报——!!”然后单膝跪在台下,“讲。”
“锦州二品大员钦差寂凌寂大人求见。”
“见。”这句话我等了好久,往往都在想,自己升朝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今日一见,没什么太大的感受,反倒是觉得自己的脑子被琐事沾满了。猛地转瞬,咦?不对啊!是不是少点什么?对!高盛!一直都没见到他!会在哪呢。不管了。这里还有一摊子的事情要办。不管他了。
只见寂凌稍稍低头迅速挪移,——顶戴花翎,身着深蓝官服,中间金丝雕琢秀针麒麟。走上前就是一跪,叩首道,“臣,寂凌恭迎武尊。参见武尊。祝武尊万岁万岁,万万岁。”
“寂爱卿免礼平身。”这么久,师哥一句话没插上。一直都是我再说。
“谢武尊。”寂凌起身的一瞬间,这世间沧桑,莫过如此了吧?——满面褶皱倾诉着他为朝纲劳累一辈子的故事。斑白鬓角讲述着那些年的苦难。一双有神而老花的眼睛,历经了多年沧桑,看过人间悲苦。
发生这么一档子事情,我无从去怪寂凌,高盛也讲到了,那胡天龙,也绝非什么好饼子。以为他瞒得过寂凌就能糊弄过本尊?只不过。现在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或许,也只是苦于,坐在金銮殿而不见世间百态吧?人会根据地点的不同,做的事情不同,所对一件事发出两种或者多种不同的看法。这一个所谓“上朝”,就感觉自己有点慌忙忙不过来了,那,金殿上的皇帝,一天天都会是什么感受?或许朝臣不利,不能代表这个一国之君,天下之主是个昏君、庸君。百姓有百姓的难处,皇帝有皇帝的难处,斩圣有斩圣的悲叹。而百姓却认为皇帝过的日子是神仙过的日子。皇帝呢?认为百姓过的日子才是好日子。无所牵绊。百姓向往斩圣的日子,当个独行侠,多威风多仗义。可是还没到生死前线。到那个时候,一将成万骨枯,浴血之时,便会是另一番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