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莎静静地坐在那张大床上。
看着空无一人的宫殿,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给了她过剩的安静。
阳光是那么的明媚,温柔地照进来,残暴地揉碎她的心情。
落霞宫。
缝玉跪着,而未央坐在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着德公公尖锐的声音宣布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又初才华灼灼,姿容如玉,医术精妙高超,素通妙手回春之法,实乃世上无双。故赐婚于长乐公主,五日后成亲。——钦此。”
“公主,接旨吧。”
“劳烦公公了。缝玉,送送公公吧。”
“是。”
未央从德公公手中拿过圣旨。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可是手中的触感却是实实在在。他是以怎样的心情来写这段话的呢?悲伤?欣慰?愧疚?不舍?还是……没有任何心情?
未央本来就不想去猜测。她相信时间,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也很多事情的一把锁,很多事现在不知道,可是时间会给我们一份完整的答案。
“公主,”缝玉已经跑回来了,“公主,公主,缝玉好开心,公主要嫁人了!我娘说一个女人最美丽的时候就是穿上嫁衣的时候……”缝玉那眼底的开心和憧憬自然地随着语气流露了出来。
“缝玉,你就那么高兴吗?”未央微微一笑。她那么强烈的情绪连自己都被感染到了。
缝玉奋力地点了点头,后来意识到未央根本看不见后又说:“嗯嗯,开心啊。”
也许吧,所有女人都会向往出嫁的那一天。
无限风光。无限艳丽。
那是不属于白色的素简,而是属于红色的娇艳。
看不见的确不怎么好,很多表情都看不见。比如身边那个侍女眼底最舒心的笑,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玉壶宫。
“娘娘,怎么萧太医会和长乐公主成亲?”菱双不解地问。
“谁知道呢。”轻轻呼出一口气,茹妃把眼睛望向垂暮的天际。此时的天空还是蓝色的,却沾了些暮气,却突然之间觉得一下子开阔了很多。
茹妃虽然没有了解过太多他们之间的事情,但是她总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妥。她觉得有很多地方都很奇怪,但是这一切又仿佛很合情合理,只是这样的进展还是太快了。未央在变,自己在变,这宫中的一切都在变,每个人的变化都谈不上好坏,自己只是想要变强大,而未央则开始变得让别人猜不透。
但是自己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萧又初没变,他几十年如一日地守护他心中的圣地,他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守护者,不管传承了几代人,他永远都会守护着。
这样的感情,这样的婚姻,与自己和皇上的有什么不同呢?
茹莺啼像叶未央。
叶未央像叶青凰。
他们的纽带维系的永远都不是本身,而是另一个世界里的虚幻。
“不过,皇上不是轻易会放手的人。他舍不得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觊觎。”菱双愣愣地看着自家主子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便噤声不语,静静地陪着自家的主子看着这苍茫而自由的蓝天。
-------------------------------------------------承和宫。
“你来啦?”
“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吗?”未央被缝玉搀扶着,走进承和宫的大门。
凤霄辰示意缝玉出去。自己便走过去扶着未央。
“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在自己妹妹出嫁前多看看她。”
未央听了这话舒心一笑,仿佛从这柔和的语气中嗅到了纯纯的童年的味道。凤霄辰,这样的语气我很久没听到了,温柔而戏谑,贴心而温暖。
“又不是以后都看不见了,我保证,以后有时间一定常回来看你。”
“嗯,说了你可一定要做到啊。”脸上挂满上了作为长辈欣慰的表情,一副很幸福很舒心的模样。
“当……”可是这话还没说完,未央突然觉得头突然一晕,身体便开始瘫软起来,直直地往地下倒去。
而站在她一旁地凤霄辰就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伸手扶住,把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刚刚还是面带喜色的脸突然就变得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很复杂的情绪揉和在一起。
“对不起。”
对着已经昏过去的人,他低语一句。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次日早晨。
春天的风似乎很温柔,轻轻地抚过每棵花草。此时树上的绿叶也由一开始的嫩黄变为翠绿,变成一片繁盛的自然色,金色的阳光透过那些单薄而青翠的叶片,就像是给它们镀了曾金箔,又顽皮地把它们照成地上斑驳的影子。
春暖花开,清风自来。春天总是伴着一些柔和而清脆的鸟语,在树顶的枝头闹春意。
与这个在外界看来很有意境的早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不知身处何处的未央睁开了眼。
什么也看不到。
什么也听不到。
就在她起身想要起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脚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似的。
当她打算下床摸索着出去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在离开床才十米不到的地方就走不动了。
此时她清晰地听到了一声金属轻微碰撞的声音。
是脚铐!竟然是脚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