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处等了林辰老半天,杨扬终于接受了他人确定不会回来的现实,抱着失落和愧疚回过身来,目光和背后的人一接触,顿时讶然:“你怎么来了?”
姚子炫看着杨扬那原本呆呆的表情,便觉得十分的好笑,他也是刚到,听助理说杨扬一阵风似的就跑出去了,还以为她有什么急事。现下见到她只是目光有些迷茫,心里头的一块大石落了地。“这个问题先我问你,不在房间里休息,你跑这边做什么?”
“呃,我这是想到处晃晃,在房间里有些憋闷。”杨扬的脸有些红,她不想说自己又因为想到了某人,所以脑子一热就跑了出来,又不走运地撞到了人。这接二连三的事就不必提及了。
“这医院的单间是不是空气不太好,还是说你不习惯,要不咱换一间也行。”姚子炫的脸色如常,但眸子里微微的犀利光芒乍现。
距离杨扬休息的高级单间,这里是医院的体检大厅,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显得有些吵杂,若是想要散一下步呼吸新鲜空气什么的,单间附近就有一个小花园,确实没必要跑那么远。看杨扬吞吞吐吐的样子,便晓得必然不是因为此,但他不想说破,怕杨扬觉得不安。
一听到要换医院,杨扬忙不送地摆手:“不不,真的不用了,我睡了一天,精神好很多了,就是不习惯老待在那房间里。你的助理又那么热情,一下端茶一下切水果的,我挺佩服她的。”
“佩服我的助理?”姚子炫忍不住发笑,为何每次和杨扬在一次,总能撞破她惊慌失措的瞬间。看着她那半垂着的脸庞,长长的头发披肩,身上还穿着白色的病号服,显得松松垮垮的,明显的大一号娃娃,仿佛在家长撞破自己到处乱跑时,那一点的手足无措。
姚子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他才一到医院,就听到助理报告说杨扬出去一会儿,但不晓得哪儿去了。当下就要冲助理发火,但一想到找到杨扬才是正事,身子一转出门外就四处找起来。散步的花园和休息室都找过了,都不见她的身影。心神一下开始发慌,仿佛许多年前,当谭宝贝告诉他,杨扬已经失踪了一样。他才知道心疼原是这么地疼。
“你该不会是因为没看到我,所以责备了你的助理了吧?”杨扬看到姚子炫那深深眸子里,水波不惊的样子,不怒自威。叶氏雷厉风行的行事方式磨练了他一双锐利的眼睛,才看一眼就仿佛已经被看穿了心思。杨扬这种初涉职场的新手自然不是对手,说话间都觉得有些忐忑。
姚子炫没有直接回答她,倒是煞有其事地数落起助理的过失:“连照顾病人都可以照顾到不知道病人去了哪里?过后也没能及时把病人找到,而且要照顾的对象还是一个弱质芊芊的丫头。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我有必要换一个助理了。”
“哎,千万别……”杨扬蹭地冲上前去,对上姚子炫依旧铁面无私的目光,苦命地皱起了眉头,忙求情道:“你可别把人家炒鱿鱼了,我觉得她就挺好的,有礼貌又体贴周到,人也长得漂亮。不要说要人干什么,光是站在那里就加分不少,你要是炒了我觉得挺可惜的。再说了,我那么大一人了,还能出什么事?你看我不是能吃能睡,能唱能跳,挺好的吗?”
生怕姚子炫不相信,杨扬还煞有其事地拍拍小胸膛,挺直了腰板,以示正言。
姚子炫似乎是故意和她作对,唇边弯起好看的弧度,试问道:“能唱能跳?”
这是还真的要她奔哒两下吗?杨扬愕然,继而憋足了勇气,干脆在原地妞妞腰身,甩甩胳膊,差点就耍一套拳法出来了。一边奔哒一边朝姚子炫示意道:“你看,你看,我还能耍太极呢?你看过这么健壮的病人么?”
一抹温馨的笑意攀沿而上,姚子炫终究抵不住杨扬的逗趣,忍不住一挑眉,扑哧笑道:“杨扬,看来还是小看你了。”
“还不是学你的,哼哼!”杨扬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姚子炫讶然,唇边的笑意顿时凝固,他从没有这般和杨扬开玩笑,换做是从前倒是有可能。但那个人不可能是以前的他,绝对不会是现在他。
杨扬也是一愣,继而意识到自己是说错话了,原本手舞足蹈的她,手里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她才晓得眼前的这个“他”并非那个“他”,而她一直都混淆了。
看到杨扬冷却下来的笑脸,姚子炫心里更加地难受,一寸一寸的冷意爬满全身,仿佛大热的天突然给人浇了一头的冰水,从头冷到脚底。他没有说话,生怕自己一开口就能让自己在痛悔放开她的手一次。
有时候,错过一个人,只不过须臾的光阴,但错过一个人的心,那便是多久的时间都补偿不回来了。
石铠溪和林辰从医院回来,照旧去了熟悉的小店,原本只是巷口里的一家小店,店里不过两排位置。简单的布置,但胜在品种新鲜。因为林辰是四川人,嗜辣如命,而该市又是沿海城市,口味偏甜,远离了辣椒的他根本活不下去。因缘巧合找到了小巷口的这家麻辣烫,一尝味道居然和家乡的如出一辙,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每每逛到附近,都要去店里报到。
石铠溪原本也是不习惯的,但他大学和林辰一道,又是同宿舍,久而久之也被他熏染成嗜辣一族了。工作闲暇之余,和林辰来到店里,叫上熟悉的老三样,一瓶冰啤酒,吃得比谁都欢。小店做得久了,也渐渐扩大了店面,对外经营起川菜来,火锅烤鱼一应俱全,但麻辣烫还是少不了的。
“我说兔子,你知道我最赞赏你这人什么吗?”今天客人不多,店主照旧给上了一锅鸳鸯火锅,碍于体检前的种种忌口,林辰吃得最是爽快。两杯啤酒下肚后,就拉着石铠溪开始掏心掏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