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不清不楚,何况林辰又不是省油的灯,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只认为石铠溪这家伙,表面上是酷酷的,偶尔也能和他开开玩笑,但是内心深处的事情从来不和别人提起过。只听说过他有过一个女朋友,但不知怎么了就失踪了,后文一点亦无,完全像是空穴来风。都以为他是随口胡编出来的,一班玩得开的人都打趣他有个梦中情人,迟迟没有出现过。后来也因为石铠溪没有辩解过什么,也就听过算了,一直与林辰每次开玩笑都会提到他的梦中情人。
“得了吧你,就连咱原来的老师都说你是未来的机长,还说为了梦中情人来着。不过凭你的本事待在小地方的机场的确是浪费了,我倒觉得这次的特种飞行员计划挺适合你的,你要不参加就浪费了。想当年你在咱们班可是成绩最好的一个,飞行成绩从来没有人能打破,要不你不参加这次的特别培训计划,我都觉得可惜。你说你这人平时挺精明的,但总是在这上面不上道……”
林辰和石铠溪相识已久,说起话来没分寸和有分寸的时间差不多。石铠溪考入飞行员专业的时候,整个人就像一朵云一样,飘忽不定,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有假期就赶着回家,然后每次回校都苦着一张脸,仿佛谁欠了他钱一样。谁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都一概不回应,只是数年过去了,他还是这样,确是让人觉得不解。
“想不到你小子还挺看得起我嘛,居然为我担忧这么久。”石铠溪没有正面回应,他一把搂住林辰的肩膀,嘿嘿一笑,调侃道:“每天听你在耳边唠叨,我都快觉得你成我老婆了。”
“去去去,谁你老婆,你个癞蛤蟆,想得倒美呀你!”林辰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一手拍开某人的爪子,躲闪避开他的“亲密呵护”。每次一提这事石铠溪就跟他打马虎眼,他说啥都没用。
石铠溪倒不说话,他只是笑而不语,若有所思地看着林辰,直到对方给他瞄得头皮发麻。数年在飞行学院的严格训练和良好的生活,已经将一个少年的稚嫩打磨干净,留下得更多的是年轻男人魅力和风度。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微微冒出点青色,唇边总是噙着一丝痞痞的笑意。没想到原本高中就已经很高挑的身材,在大学里居然还继续腾腾生长,海拔高度一下子飙得老高,完全有一览众山小的意味。可他这家伙说话的时候依旧痞痞地往上看,唇边老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别人不晓得的还以为他在自言自语。就是在学校那女生寥寥无几,快顶上烧饼上的几颗芝麻一样稀罕的地儿,石铠溪一直没停过收过。那些情书都是由林辰好好收藏起来,用单独的抽屉保存好。谁知毕业后分配到地方机场,面对更多年轻漂亮的空乘小姐和地面工作人员,林辰那替他收情书的抽屉已经果断换成箱子了。
说起林辰收集情书那是有原因的,一是纯属恶俗习惯,二是看不顺眼石铠溪怎么这么招姑娘喜欢。他收藏起来的情书每每都仔细阅读兼做笔记,看别人是怎么个欣赏石铠溪的,或是为什么就看上了他。但分析结果屡屡不同,况且后来的分析数据巨大,导致他的总结工作一直受阻,故而耽搁了下来。换林辰的话说,自从和石铠溪住一个宿舍后,变着法子往他宿舍里塞礼物的多了,原本是有他的,但人家一见到石铠溪,立马把礼物上收件人的名字改成了石铠溪。还有一次次他要跟人家姑娘表白,对方不出意外地拒绝个干净,但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原本林辰还以为有机会,谁想人家姑娘就是瞧着他和石铠溪走得近,从怀里掏出一盒粉嫩包装的巧克力,让他转交给石铠溪。那一刻,林辰的心都要碎了。
往事种种,不是为石铠溪担心,就是因为他而受尽了打击,林辰对他那是爱恨交加。他赶紧交了表格,嘀咕多一句:“算了,就你这德行,换了地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唉,谁让我和你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自从挨上你后真是麻烦多多,俺都懒得说了。”
“先生,你的表格还没有签名和留下联系方式,我们过后会把结果寄到你的单位的。”护士小姐柔柔的声音喊住了原本要走的二人,明媚的一笑有如春风般温暖灿烂。大抵还是刚从护士院校毕业出来,说话还有些忐忑,年轻的脸庞上带着略显羞涩的笑意,林辰自然是心中一乐,噌噌地回到原来的服务台前,看着人家小护士一看是一个美,填写资料时也不放过机会,趁机和人搭讪。石铠溪则是杵在一旁,若无其事地翘起手来,痞痞的打量着他们两人,分外好笑。
林辰还以为今天终于有了艳遇,没想到才多问了人家护士小姐几句,就发现不对劲。只见那小护士哪里是在听他说话,眼角分明已经飘到他身旁的石铠溪身上了。对上石铠溪那痞痞的笑意若有若无,更加羞涩地红了脸,仿佛已经给人调戏了一番,却不想原本想调戏她的正主完全得不到任何地回应。
饱受打击的林辰赶紧三下两下填写完毕,拖着石铠溪催促地他赶快走人。见石铠溪没有反应过来,干脆架着他的胳膊就往大门口撤。看好戏的状态给人一打断,石铠溪有些莫名其妙地回首多看了一眼护士小姐,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可是没想到一对上人家那热辣辣热忱的目光,石铠溪果断闭嘴不说话,和林辰一同加快脚步逃离现场。
就为此事,林辰憋屈了好久。说什么也要石铠溪请他吃饭赔罪,好安抚他受伤的心灵。
石铠溪摸摸鼻子,忍不住望了望天,又瞅瞅林辰那黑到锅底的脸,良久,扔下一句:“老地方,麻辣烫,就这个,别的没了。”
区区麻辣烫能平复他受伤的内心?林辰鄙视之,化作没节操地哼唧一句道:“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