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样,我也忍下了问问题的冲动,回过头继续看那栋黑灯瞎火的楼房,想使劲看出些端倪。
然而此时,泛夜拍了拍我。我再度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他扬了扬手,然后起身。
我知道他让我跟着,于是也利索地站了起来。
估计蹲得太久了,一站起来,头就有点犯晕,脚也有点发软,不过所幸一会儿就好了,这一缓过来,我赶紧跟上泛夜。
我不得不佩服他,他在这棵大树的枝叶里来回穿梭,最终又走到了墙边,但我认出这不是我们翻进来的那堵。
几个轻松的跳跃,我们便重回了平地。
重归平地的泛夜看了看四周,不知是侦察还是认路,反正他看了看,就对我说:“走。”
这次他走得不快,也不卖弄他那其实比我也长不了多少的长腿。
我和他并肩走着。
“现在去哪里?”我有点懵地问道。
怎么还走,难道刚才那儿不是千枭的住所吗。
泛夜默不作声地侧头看我一眼,然后又专注于他的脚下。
“刚才那是哪?”我忍不住问了出来。
“一个空的别苑,一条近路。”泛夜回道。
“空的?”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忍不住提高了一个声调。我想不出谁会在空的院子里派人把守和监视。
但这话一出,又是换来泛夜的静默。
如果是以前,这种情况我多半是懒得追问的,可是今天我遇到的事情好像都突破了常规。
所以我破天荒地又开口道:“你怎么知道这儿的?”
“碰巧路过。”
简洁的四个字恰好能解释一切,我不再说话。
拐过几个弯后,出现在我面前的,还是一堵墙…
我有点无奈地望着泛夜,用眼神询问是否又要爬墙。
然而他是用行动回应我的,似乎就是一刹那,他已经在墙上站着了。
我摇摇头,实在无奈。
谁能想象就为见一次面搞得跟飞贼一样在墙上翻来翻去。
好容易终于到了,我已经看见房间内千枭的身影投射在门上,却不得不再仔细观察四周,确定没有被发现,才从窗缝里溜进去。
也只有进到屋里,我才发现这屋子的内在跟外表差距是有多大,总之一句话,在外面看是寒酸,而能修饰房内氛围的却只有雅致一词。
全套的家具都是赤色的,恰到好处,既不张扬也不内敛,不让人觉得俗气,也不使人觉得突兀。
而千枭坐在这一片赤色之中,显得那么的耀眼。
我不禁咽了口口水。
千枭对我们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闭紧的窗。
对此,我们自然心下明了,自动自觉地退到不会被看到的地方。
“这算什么?软禁?”我一站定,立马就问道。
我有太多东西想知道,所以我现在很想有一个人可以为我解答这些疑惑。
“不算吧。”千枭默默地将桌上的茶水换了一轮。“他们没有限制自由,只不过为了‘安全’着想,如果我要离开这个别苑,会有侍从随行。”
“你还挺理解他们的。”我半开玩笑道。“怎么样,有没有搞回什么情报来。”
千枭摇了摇头。“如果这个身份能得到什么信息,你还会把它推给我吗。”
我嘿嘿地干笑了几声,正想着组织句子来转移开这话题,千枭却一下严肃了起来。
“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当即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
“不知道。”我叹了口气。“我总觉得这座城很不寻常。”
是的,这所谓的郗城有太多的怪异之处,我想了想,我们进城已经好几个时辰了,除去最开始那个迎接队列,在之后的时间里,我似乎在军营里连一个将士都没看到,甚至在我迷路了乱逛那会儿都没有。
按常理,边疆的城池都会有巡城卫队,一天二十四小时无空缺地在城外边界和营队巡逻。可这里却连个影都看不到,实在奇怪。如果真要算起来的话,也只是在那空院子里,不过那也不能算是见到,只能说是听到。
可是仔细想想,这更奇怪了,四处都没人,莫非是所有人都跑到刚才那房子里去了吗。
我不禁失笑,把我的想法和他们说了。
“好像是啊。”泛夜难得开口,却是微微蹙着眉。“刚才我在外面走动的时候也没有遇见任何人。”
“而且这时应该也不会兵练吧。”我笃定地说道。“否则我们的督都大人必定是要出席的。”
说完还看了看千枭。
他除了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茶杯,就没有其他的表情了。
我又看了看泛夜,他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当然,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里,有太多我们现在根本无法解释,甚至是无法理解的东西。登时,我看到了摆在我们面前的路是有多曲折。
一个时辰之后,我再度躺回了那个排炕上,脑子里是我们现在所获的不完整的片段,他们就像被揉成了一团的毛线,如果想要理顺他们,就必须找到那个线头。
这好难,起码现在确实如此。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烦闷,头一回有了想将自己隔绝于世的念头。
可此时,我能做的也只是把头埋进薄被里,换取片刻宁静。
夜晚的郗城很冷,近来我越来越怕冷了,我蜷卧在被窝里尽可能地保持我。
迷迷糊糊地,居然也就这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