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不知道的是,安然清丽的声音就着内力,竟是传到了云霄的耳中。云霄顿时一愣,却发觉是安然的嗓音,于是便拽住了急欲上前的云湛,驻足聆听起来。
那悠扬的琴声,就着女子的清润嗓音,飘荡在这庙会之中,人们竟然是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向前的步伐,同云霄一样驻足聆听着。
那女声之中的万丈豪情,落在武都的百姓的心中,却是激起了万层浪。这武都的百姓虽是习武,却从不想要报效朝廷,只想过上安乐的生活。只是,听得着轻扬的歌声,那身体之中隐藏的热血,却是渐渐地活络了起来,却是迟迟未消。
安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曲,竟是造成之后的苦难生活的开始。安然若是知道,那么今日,便定是不会弹奏这样一曲。
只是,世上最是难买的,却是后悔药。安然这一生,却是做了太多要后悔之事,却都是毫无回旋的余地。
薛晔眉眼一挑,倒是拥着安然下了擂台,看也不看台上的两人,下方的人群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小道,却是被薛晔周身的气势所震慑。
安然一愣,却是难得乖巧地倚在薛晔的怀中,不自觉地,竟然将薛晔的怀抱同云翔的怀抱对比了起来,心脏却是一时之间悦动得更快。
云翔也是精瘦的很,只是靠在怀中却是舒服的很,那怀中温暖,让安然留恋。自私此时薛晔的怀抱却又有些不同,经历了一场生死,薛晔身上几乎是没有什么肉,靠在薛晔的胸膛之上,却都是硬邦邦的骨头,安然轻而易举地,便是听到薛晔有力的心跳,有一辈子的感觉。薛晔今天穿了安然央布庄的老板代做的衣服,丝滑的很,安然喜欢的紧,那布稀罕,安然那时都没舍得给自己做衣裳,就先想到了薛晔。此时靠在薛晔的胸膛之上,安然喜欢地蹭了一蹭。
薛晔低头,眉眼之间带着宠溺,只看着安然。
一派的和乐,只是看得薛晔身后的子陌脸色有些难看。这两人,怎么能够这般视旁人于无物!
只是,最为哀怨的,莫过于薛晔怀中的小狐狸,同安然挤着一个本就不大的地方,此时居然柔亮的毛发都被挤得有些变形,这里一撮,那里一撮,却是难受得紧。
只是,那两人却还没有自觉,依然是这样旁若无人的模样,小狐狸心中不满,呜咽几声,无奈薛晔仿佛是聋了似的,愣是没有其他的动作。
小狐狸怒极,心想一口咬下去,只是却没有这个胆子。只好委屈自己一下,自薛晔的怀中一跃而下,落到地上,却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撒了腿向前奔跑而去。
安然愕然,刚想去追,却是被薛晔扣住了身子,无法。瞪了薛晔一眼,却是并未挣扎,反正也有子陌在。
安然还未来得及央子陌去寻,却见前方不远处,一蓝衣男子带着一小孩,朝着二人走来,小孩的怀中,正是怀抱着方才走丢的小狐狸。
安然眉眼一挑,此时,云霄同云湛一高一矮的身影,就这样闯入了两人的眼中,两人是迎着夜晚的花灯而来,安然抬头,有些刺眼的疼。
只见今日云霄着了一身蔚蓝的衣衫,却是如同那湛蓝的天空一般,包容,大度。眉眼之间依然是万年不变的温润,薄唇轻抿着,却也是向上勾着。
倒是云霄身旁的云湛,撅着嘴,一股子委屈弥漫开来,手中抱着雪白的小狐狸,却依然是低着头。小狐狸似乎是察觉到云湛的心绪,抬起了漆黑的双眸,看着云湛,透亮的眼中居然还有些安慰,那有些脏了的前爪在云湛手臂的袍子上蹭蹭,却不知是安慰还是小狐狸特殊的洁癖了。
安然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一小孩一狐狸之间的互动,只看得小狐狸的安慰,云湛倒是受用的很,与小狐狸对视了半刻之后便又是喜笑颜开的模样。
安然轻勾了嘴角,若她是云湛,此时也是定然嬉笑连连,只因着小狐狸不知道,它那模样,确是滑稽的很。
看完了两个小的,这才抬眼望向云霄,云霄眼睑一低,却不知是和意思。安然挑眉,确是看着眼前这个任何时候都能够笑着的人,也是一脸的疑问。
不知云湛为何是这般模样,却也不是云霄为何是这般模样,此二人,确是有些莫名了。
云霄心中也是莫名,今日那莫名的,又何止是自己呢?只是一时之间想不清楚,云霄却也作罢。
方才,云霄听完安然的曲子,便是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只因心中有些魂不守舍,一时之间竟然看错了人。
云霄不记得今日安然出门之时穿了什么颜色衣物,只是依稀记得,安然头上梳的流云鬓。思索之间,却见前方便是有一个梳着流云鬓的女子。
云霄此时心中所想的是安然,亦或是安然的曲子,竟然是将前方的粉衣女子认作了安然。上前一步,急急出声:“安然。”
却见那女子转过身来,有些愕然,却又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便是朝着自己递来一个不悦的眼神,双手划拳,竟是朝着自己的胸口而来。
云霄一愣,却又无法躲开。就在此时,云湛面色一冷,云霄还未来得及反应,却是一掌打上了那女子的后背。
那女子落到自己眼前的拳头一停,竟然有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凤眸之中尽是不可置信,只是片刻时间,便是晕厥了过去。这时一紫衣男子急冲而至,却是不问三七二十一地将自己痛骂了一通,而后,便是抱着那粉衣女子离开。
最后那凌厉的双眼,此刻还是在云霄的心中盘旋,久久不去。云霄责怪云湛不问三七二十一就这样伤了人,让自己不好做。于是便是对云湛出言讯了几声,待到自己反应过来之时,云湛却已然是这副恹恹的模样。任自己百般相劝,却依然是恹恹的,眉眼之间尽是委屈,就差泪流满面了。
云霄有些无奈,本想着带云湛来这庙会,却是要云湛开心来的,如今却反而落得这样的下场,若是早知如此,云霄还不如在那小院之中,把酒赏月。
云霄有些心烦,自己也不知为何今日就这样训斥了云湛,还是这般的严声厉语,只是看那女子那般模样,云霄自然以为是云湛出手太重,伤了那女子。自己还未来得及相救,那女子却又是被那紫衣的男子抱走,云霄无从知晓那女子的状况,心下却是有些烦躁,毕竟那女子是因着自己才伤成这般模样,不知道那女子的境况,云霄的心中是烦躁的很。
于是,出现在安然同薛晔面前的二人,便是成了这般模样。
薛晔不置一词,双眼却是看着云霄,眉眼之中含着一丝戏谑,似是在取笑云霄此时的这般模样。
“若是我,我就找上门去。”安然眉眼略显温和,声音却是依然清冷,落在云霄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番含义。
云霄眼眸微动,似乎是有些动心,却是依然未曾移动步伐。自己并不知道那女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又如何能找到人家家里去呢?
“这倒是巧了,你口中的女子,若是不出意料,便是这武都第一世家的小姐,齐秋水了。”安然不看云霄,却是看着薛晔,眉眼之间满含戏谑,却是想到了方才的场景。
薛晔察觉到安然戏谑的目光,低头,却不言语,只是那眉眼之中的意思,却是叫安然笑出了声来。那眼神,分明就是再说:“还不是你排演的一场好戏,倒是叫别人看了热闹。”
云霄看着两人这般颜色,却是有些莫名。只是见着安然肩上薛晔的手掌,一时之间却又有些失落。只是,心中的失落还未曾翻滚出来,云霄却又是要朝着齐家而去。武都第一世家,云霄自问自己还是知道的。
知晓了那女子的去向,云霄的心却是放下了大半,就算她愣是只有一口气了,只要有自己在,那也是生还有望的。
当下,云霄便是携了云湛,上齐家赔礼道歉去了。
薛晔同安然目送着云霄离去,安然倒是先薛晔收回放远的目光,倒是未曾见到薛晔最后看向云霄的眼中闪过的戏谑,同淡淡的祝愿。
这方,云霄这才堪堪找到齐家的门,还未来得及敲门,却见里头急匆匆地迈出几个家丁,颜色之间尽是匆忙,似是有着十万火急的事情。
云霄心一沉,便是拦住一家丁,问道:“可是去寻医?”
那家丁横了云霄一眼,愣了片刻,却还是如实回答:“是。”
“我便是,快带我进去。”云霄的言辞之间有些急切,一遇到病患,云霄便是那悬壶济世的医者,而不是平日里的云霄了。这,便是医者的情怀。
那家丁却是一愣,不知道是否该相信云霄的话,于是便差了其他的家丁去找其他的大夫,自己却先领着云霄入了里屋。
这才刚入内,却听见一惊讶的女声传来,“是你!”
却似乎又是在同一时刻,云霄温润的嗓音有些错愕,响彻在齐秋水的耳边,“不是你!”
一时之间,除了齐秋冰,其他人却都是有些莫名,面面相觑,最后,却是落在了那家丁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