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临走时无奈的摊摊手,“陈先生,我说过了时间太短不会有什么差异的。|送走了医生,陈浩呆呆的看着最新的检查报告,可以说于前次的检查结果一摸一样,毫无起色。可是心里有了希望,再看到这样一份检查报告,看到的便不再是处处的绝望,而是处处的生机了。
他小心的将检查报告收了起来,转身去了病房,莫展辰静静的躺在床上,固定在鼻翼上的导管让他看起来脆弱的像个瓷娃娃。陈浩走上前低头印上一个吻,随后为两人洗漱了一下,侧身在莫展辰的身侧躺了下来。
夜已经深了,室内一片寂静,只余了屋内的医疗器械的运转的声音,却愈发显得室内一片空寂。
陈浩面对着莫展辰躺好,开始低低的跟莫展辰说话,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养成了习惯,却还是会时不时的停下来,想要听听对方的回应。
“宝宝,医生说你会好起来,只要可以和你交流,你就会好起来。你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吗?”
身侧人的腰肢越发的纤细,陈浩轻轻的伸出手臂拢了上去,“宝宝,你太瘦了。”
“我有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一室寂静里,陈浩轻轻的笑了起来:“我是你肚子里蛔虫,知道你在想什么,知道你想要什么,喜欢的,讨厌的,都知道。以前我还觉得这样有点无趣,少了忐忑不安猜测,好像感情都变得透明了一样。”
手在莫展辰的小腹处习惯性的划着圆圈,因为长期卧床,这种动作可以促进肠胃运动。
“可是现在我依然感觉的到你,却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知道你是不是也难过…,宝宝,我很怀念以前,即使是刚刚认识你的时候…都比现在好的多…宝宝,宝宝…”
陈浩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也许是太累,也许是抓到了一丝希望终于有了盼头,陈浩忘记了医院的规则,第一次没有回到旁边的陪护床,而是怀抱着莫展辰,沉沉的睡了过去。
莫展辰孤零零的站在一个游泳池旁,游泳池的水清澈见底,透过飘落在睡眠的枯叶,波光粼粼的水下,一个银链拴着的十字架沉在水底,身后的房屋门窗紧闭,却似乎有无数双嘲笑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他。远远的有隐隐约约的嘲笑声传来,听不真切,却带了明显的嘲弄。
陈浩觉得奇怪,更多的确是怜悯,这就是他的展辰吗?看起来只有十岁的样子,那么瘦小,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成以后的身高的,不过,这是什么地方?
明显的欧式建筑,透过眼前街道两旁的房屋的屋顶,可以看到远方教堂的尖尖的屋顶,似乎起了雾,景物渐渐变得模糊。一阵教堂的钟声响起,莫展辰似乎更加的焦急,左右张忘了一阵,居然扒着泳池的边缘下了水。
陈浩心里一惊,“展辰!别动!快回来!”
莫展辰对他的呼喊置若罔闻。陈浩眼看着他松了手沉下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莫展辰怕水他是知道的,现在眼睁睁看着莫展辰下了水,怎能让他不急。陈浩抬腿便向泳池边跑去,去发现自己不管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靠近半分。
陈浩心中大骇,猛然抬头,却发现游泳池里溅起了一阵阵的水花。陈浩猛的向前冲去,却被人死死的抓住了手臂。
“陈先生!陈先生!”
陈浩梦的惊醒过来,眼前是护士长一脸无奈的脸。
“陈先生,我们说过的,不能跟病人一起就寝,病人没有知觉,容易发生危险!”
陈浩身上被冷汗打湿了一片,愣愣的看着护士长还有些回不过神。
护士长看陈浩沉默的看着自己不言不语,微叹了一口气,“陈先生,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这样真的很容易对病人造成不必要的伤害,请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沉默着下了床,心里隐隐的觉得,这个噩梦,是属于莫展辰的。心里漫布着自责,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展辰他就是深陷在这样的噩梦里吗?而自己,本应是早该发现的。
护士长惊讶的听着医生交代的话,“什么?您同意了?这是怎么回事?您知道的,这样对于病人来说太危险了!他没有知觉,很容易在不经意的压迫下造成肢体坏死甚至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您怎么可以答应?!”
医生无奈的拍拍额头:“艾丽,请相信我的决定。”
护士长坚持:“请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医生抬头:“我们的确有非常合理的理由,但是我们达成了保密协议,所以,艾丽,你就当…嗯…他给我了一大笔钱?”
当天晚上,病房里的两张床撤了出去,搬进了一张双人床。
艾丽查房的时候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例行的检查过后,再三的叮嘱了陈浩注意事项,这才不忧心忡忡的走了出去。
陈浩安安稳稳的抱着莫展辰进入梦乡,却发现,居然又进入了同一个梦境。
同样的场景,同样事件,同样的无能为力。
只不过这一次,他眼睁睁的看着莫展辰在水里挣扎,拼了命的向前跑了半天,却突然发现,莫展辰又站在了泳池边。
陈浩猛的睁开眼睛,心里空落落的冰凉一片。莫展辰虽然陷入昏睡状态,但是按照医生的说法,他是有醒和睡这两种状态的。陈浩虽然不敢确定,但却已经意识到,也许只要莫展辰自动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便会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个梦境!
轻轻的帮莫展辰翻了个身,两个人面对面的静静相对而卧,陈浩将额头抵了上去。
“宝宝,你别怕,我在这呢,嗯,哥给你唱个催眠曲好不好?”
他闭了眼轻轻的哼唱起来,一遍又一遍。
医生拧着眉毛看着陈浩“你知道,我们从来没有过类似的先例。所以,我只能提出建议。”
陈浩点点头:“那么,你有什么建议?”
“鉴于你们的特殊情况,我认为,你进入的不是我们通常定义的梦境,而是进入了他的潜意识,你所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影响他。”
“那我应该怎么做?”
“相信我,没有人比你更有经验。”
虽然看到了希望,莫展辰的病情却并没有像他们期待的那样有所好转。
而唯一让陈浩还能坚持下去的原因是,他终于在莫展辰的梦境里,向前迈进了一步。
而这一步,却迈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医生的检查结果与一个月前的毫无二致,这一次,医生强烈建议停止这种试验用药的继续使用,陈浩却死死的坚持自己确实已经接近了一步。而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陈爸的一个电话,让陈浩彻底绝望了。
从莫展辰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陈浩一开始还会抽空打理一下公司事务,而最近的一个多月,却又彻底的不闻不问了。陈文栋一个电话直接联系上了莫展辰的主治医生,在听了医生客观的介绍之后,当下便做了决定,停止这两种实验药物的使用,采取保守治疗。
而对于自己的儿子,他则冷冰冰的下了最后通牒:三天之内回国,否则,停止莫展辰的医疗费用。也就是说,如果陈浩不在三天内回国的话,他将切断陈浩的一切经济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