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头看雅图和齐玮是否已经走出了教堂,我怕看见了也许一冲动会破坏了一切。最终还是抬起脚离开了这里。
时间的洪流将要冲垮铸建起的坚实堡垒,独行的人还在试图探望着远方未知的路。
像是已经一脚踏上黑暗的阴影,却还巴望着会奇迹般地给他一份拯救。
“你是说是齐玮那小子在Woo让你丢脸了?”
“谁知道他是抽的哪门子邪风,让回来也不回来,这倒是连玩笑都开不起了。”
“活该,你没事招惹他干嘛,他的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对面的人拿起吧台上的酒杯喝了一口声音听上去颇有无奈似的。
“好奇心害死猫。我就是想知道他竟然能放下身段去换脸,这到底是一件如何让我无法想象的事情让他做出这种事情来。要知道我七岁写毛笔字不小心把墨汁弄在他脸上他差点没用毛笔捅死我。”
“晨空冥,我倒是劝你离现在的他远一点,我是不知道他是出了什么事,可是他的性子你最清楚。我可不想替你收尸。”
红发少年甩了甩额前耷拉下来的头发,拿起桌子上的酒大口大口的喝下去,砰地一声重重放在桌子上。
“我才不管他,我管他干嘛。”说着就趴着桌子上睡过去,像是说梦话一样不断重复着。
“真是搞笑啊你俩,一个是顶死不说要干嘛,一个是死不认账不关心。”拨了拨红发少年剪裁得当的头发无奈的说。
“冥又喝醉啦?”酒保好笑的从另一边走过来看着睡成一滩的男孩笑道“穗你好可怜。”
“一杯就成这样还总逞能。”绕过凳子轻易的翻过少年扛在肩上,根本是很轻的重量。
“穗你慢点。”
“有空担心我,下次他再来这喝酒不要给我打电话。喝死算了。”
穗稳稳当当的托着晨空冥慢慢走出Woo,朦朦胧胧的天光倒是快要天亮了。手机在宽松的棉布裤子里嗡嗡的兀自震了又震,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似的继续往前走。
“哥,你说他会不会不回来啊?”晨空冥突然很清楚的说了一句话。
“嘛,怎么可能。”穗往上颠了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背着晨空冥。
“我好怕。”晨空冥往穗的脖颈出缩了缩头,灼热的泪就顺着穗完美雕塑般的脖颈流了下去。
“怎么会,他就是出去玩玩而已。”穗停了脚步,空出一只手拍了拍冥的头说。
嗡嗡的声音像是羸弱的呼唤一样,细如蚊吟无法勾起任何波澜,最后像是断气一样沉寂下去。
屏幕上属于齐玮清浅的笑那么熟悉又陌生。
嘿,你曾经见过绝望么?
那种深入骨髓的。
吱呀作响在骨节深处像冰凌一样慢慢冻结灵魂的。
手够不到天,脚踩不到地般漂浮虚无的。
那种与世事一切美好隔绝,如高贵冷艳的石斛般顾影自怜的。
暗流涌动,幻美得不切实际。
雅图站在花园里,茉莉开放的味道淡雅清新,尤其是一整架院墙如此荼糜的茉莉。这样层层叠叠的花朵团在一起,从远处看就好像是锦缎上面雨雾迷蒙下的云朵,柔化了世界棱角的细雨,把一切都逆转成旧胶片一样的气场。而这层层漾起慢慢像潮水一般的花香,就像是无形的手一般慢慢抚摸着焦躁的灵魂,像清亮的清泉兜头兜脑的浇下。
雅图就在这层叠的花圃里,随意的扎起马尾,手提喷壶慢慢走来走去的浇花。清凉的水在叶片上蹦跳溅起更细腻的水滴,在阳光的折射下五彩缤纷,一团一团美丽的彩色,跟纯白的花朵相得益彰。
“寒城!你回来啦。”雅图看到出现在院门口的齐玮开心的扑过来。
“嗯,有点回来晚了,你在浇花啊。”齐玮宠溺的揉揉雅图额前的刘海。“吃饭了没有啊?”
“没有,在等你回来,你坐你坐。”雅图牵过齐玮的手,在花园的藤椅上坐下。
茉莉总是淡雅清香,尤其是在清透纯净的山泉中,这种远山雾黛一般的美就像是透过放大镜一样变得筋络清明。
雅图纤瘦的手一把软软含苞欲放的美洒落在通透的茶杯,再加上原本就毛茸茸叶片的毛尖沉在杯底,那绿是深厚不失活力的,那白是纯结温暖的。这一杯香尘锦缎一般流过指尖,从这里滑落到那里,腾起的雾气荡涤灵魂一般的澄明。
“这里总是咖啡,这是我哥哥从国内带回来的哟,新上来的毛尖。如何?”雅图花朵一般的脸粉嫩的凑过来,距离近的都可以看清脸上茸茸桃子一般的汗毛。
“我们雅图的手艺,那是完全没法比拟的。”齐玮轻轻浅浅的吻,弥漫着茶香。
雅图棉布裙子在花园翻飞,她就是如此率性而为的一个人。茉莉花般的脸在太阳光的照射下软瓷一样绵软动人。齐玮立在一边看着她快乐的仿佛一只蒲扇的蝴蝶,嘴角清浅的笑。
这是怎样动人的画面,拿任何画笔都无法描绘这样仿佛一首歌儿一般的画面。
如果你不曾看到希望的美。
又如何能体会到绝望醍醐灌顶般的清晰,像是沟通血脉咚咚撞击在额头的声音。
像之前去美国找她的时候一样,我没有准备太多东西,只背着一个双肩包,装了必须的洗漱用品和足够吃上几个月的药上路了。回老家的决定早在雅图去美国上学的时候就有了,只是中间发生了太多事所以拖延到现在。
坐了4个小时的长途车才挨到老家的汽车站,又坐了一辆守在汽车站外拉客的三轮摩托车往村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