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话里的轻蔑让高秋影蹙眉,像是戳中了她心底最为隐秘的心思,那一直扬起的嘴角也在这刻僵了下来,“你们那目中无人的模样可真是碍眼!你以为所有的就只是你所看到的一般?不是的,高春笙。”说着她凑近了白蓉,压低了声音,“自从王爷这次回来以后,我便感觉到了你的焦躁,你只顾着防备高芙,但是却忘了我,你身边的那个丫鬟是我拨给你的,自然与我亲厚,你要做得那些事情,我比步准要清楚更多!”
白蓉表情错愕,她没有想到高秋影竟还知晓她与步准的交易。
这一份错愕极大的满足的高秋影的虚荣,她接着说道:“我那日是故意跟你说起,王府值守人员素有造册一事,为的就是让你去找步准帮忙,既然已经进了这个局,她步准想要全身而退又怎会是那么容易!”
白蓉看着面前高秋影那面容,竟不觉后怕的倒退了一些,“你竟然……”
高秋影没让她把质问说出口,自顾自的借着说道:“被高家当成弃子的人,不止是你一个!还有我高秋影,凭什么她高芙能当上这侧妃,又凭什么她高芙能怀上王爷的子嗣,大家同样都是高家人,好处均给她沾去,不外乎就是因为她那狐媚娘亲!那我呢!就因为我娘不过是个位卑粗贱之人,我们不得宠,所以我就该被她冷眼相待,像她身边的侍女一般任由她左呼右唤?”
白蓉怔怔的看向面前的高秋影,她从来不曾听过她说过如此多的话。
高秋影瞥了眼发愣的白蓉苦笑了一声,而后转过了头,“我也曾听我娘亲的,与你们友爱躬亲一些,可我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当得知你在宗人府‘暴毙’消息之时,我在她高芙面前哭肿了眼,没想到却得了她一顿谩骂;她想要算计柳情和步准,为了能够让她看得起我分毫,我也为她冲在了前头,可最后事败,倒是由我替她承了这一身臊!我试过了春笙!可既然我怎么努力都得不到你们的正眼相待,不如日后我就为自己活吧!”
白蓉摇着头,她倒是想对这样的高秋影说上几句,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诚然,在此之前,她们确实从不曾高看过高秋影一眼,大抵是因为她的出身,再加之她的性格,因此她们习惯了她的簇拥恭维。
高秋影看了一眼白蓉,知道她眼下心情复杂的很,因此高秋影笑着转身,蹲坐在她的身边,“我知道你对她有恨,对高家也有恨,但是你不要害怕,日后我都会替你一点一点的讨要回来。”
“你什么意思!”被高秋影这样的目光盯着,白蓉身子有一瞬的僵硬,那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的袭上自己的心头,她满眼警惕的看向面前的高秋影。
高秋影哂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一会儿你白蓉便要畏罪自杀,自焚于这房中!”
白蓉闻言瞬时惊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高秋影。”她冲着面前的人大喝,“你敢!”
“哦?”高秋影闻言朝着一边摊了摊手,“你不知我已经做了?”
白蓉顺着高秋影手指的方向看去,看着那在墙角燃起了烛火,“你做了什么?”
“加了点迷香,你莫非没有感觉到眼下你四肢无力得很?”说着高秋影伸手推了推面前的白蓉,并没有使力,但是白蓉却因此真切的瘫软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她身上的气力瞬时从她身体里褪了个干净,白蓉眼底终于出现了一丝惊慌,她张了张嘴想要对高秋影哀求上几句,却不想无论她怎么开口,硬是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高秋影冷笑了一声,然后上前叫角落处的烛台挥倒,不过一会儿,它便吞没了垂在一边的布料,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高秋影转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没有动作的白蓉,隔空宽抚的拍了拍她的脸,“一会儿你就会昏睡过去,一点都不会感觉到痛苦。”高秋影估摸着时辰,核算着那被支开的侍卫大抵快要回来,于是再不做停留转身离开。
这地儿干燥得很,不过一会儿,大火便在这屋里燃了起来!
当侍卫赶到时,里头的已然是浓烟滚滚,因为此地位于偏院,当众人救下火时白蓉已经没有了气息。
消息传到步准耳朵里的时候,她还怔了怔,但良久后,她只是有些乏力的摆了摆手,“让人好好葬了吧。”
关于这次走水之事,众人猜测纷纷,自然有说白蓉畏罪自杀的,可也不乏有一些人猜度是遭人谋害,其中呼声最大的,莫非就是高芙,毕竟这青莲居说到底都是她高芙的地盘,若是她想要安排些事故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不过不论大家如何议论,这件事情还是以此做了收尾,同事也因为此事,高芙也被楚临风勒令闭门两月。
事情好似在这刻都平静了下来,但是步准心底隐隐的不安却越发浓重。
不过倒也有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因为高芙的禁门令,步准也过了好几天的安生日子,而楚临风也无须每日去青莲居报道,两个人好似又回到了最初时的那个状态,这让步准舒心不少。
但显然正值多事时节,这样的舒心并不会是一个很长的状态,步准的这一份不开怀一直截止到了李蕙兰的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