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准闻言惊得从床上撑坐了起来,她紧张的牵住了楚临风的前襟,“秦沃怎么了?”
楚临风伸手在步准手上拍了两记,“别担心。”说着他又将步准拉回了原位,“只不过就是高岐山将皇兄监视的紧,秦沃没有机会下手。”
得了楚临风这话,步准才轻舒了一口气,她嗔怪的在楚临风身上挥去了一拳,“可让我受了好一惊吓。”
楚临风在步准肩头轻轻拍打,“放心,若真有什么意外,我一定及时将秦沃从宫中带出来,保他平安。”
得了楚临风的这一声保证,步准宽慰不少,她向来明白这个男人对承诺有多看重。
楚临风担心步准挂念,于是及时岔开了话题,“给你出一道难题?”
步准挑了挑眉来了兴致,“脑筋急转弯?”
楚临风皱了皱眉,“什么是脑筋急转弯?”
“冬瓜,南瓜,西瓜,黄瓜都能吃,那什么瓜不能吃?”步准即兴掐了一道,为楚临风现身说法。
楚临风皱了皱眉,然后乖乖摇头,“什么?”
“是傻瓜!”步准笑倒在了楚临风的怀里,大抵与她而言,能够考到楚临风,着实是件不大容易的事情。
楚临风笑看着步准胡闹,直到步准这劲头缓过去之后,她才正经的提回了刚刚的问题,“不是这个,那你说得难题又是什么?”
楚临风沉吟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与你刚刚那问题比起来,倒也不算太难。”说着他将手中的折子递到了步准的手里,在步准一边看的同时,楚临风一边在旁边跟她解释,“这折上所说的裴靖宇,乃是如今的礼部尚书,更是高炳志最重要的左膀右臂,而如今,这条手臂有些碍事,高岐山想要将他剪了去。”
步准将折子看完,然后挑眉看向了楚临风,“所以你要考我的是什么?”
“如果是你,这回你想站哪边?”
步准怔了怔,“我站哪边,哪边就能赢?”
“自然。”
“可你不是高炳志那边的?”
楚临风蹙眉,“什么时候的事情?”
步准横了一眼楚临风,然后将折子往空中抛了抛,“你瞧好了,我一会儿往地上丢,背面是高炳志,正面是高岐山,选完了咱们就睡觉!”
楚临风点头应下,而步准也在下一瞬将东西往一边扔了过去,她并不关心结果,只是将楚临风也跟着拉进了被窝,“快些睡了!”
楚临风宠溺的望了她一眼,然后紧了紧环着步准的手,两人一同闭上了眼睛。
大抵谁也没有想到,几日后朝堂上的震动,起源竟然只是步准信手丢出的结果,当然这都是后话,至少眼下,一切都平静得很。
裴靖宇是个在各方面都追求完美的人,大抵是因为他任职于礼部,因此裴靖宇也尽可能的将自己的人设立的漂亮干净,就是在整个大弘,能够如裴靖宇一般,只娶一个正妻的官吏,那也是屈指可数。据说裴靖宇与他的夫人李氏皆是乐善好施的善人,在街坊邻里间那也是数得上的好人缘。
要从这样的人身上找到把柄,这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眼下已值夜深,裴靖宇仍旧伏案看着下头整理上来的公文,在昏黄灯光的映射下,他的影子比拉得很长。
“老爷,用些清粥吧。”李氏拿着端盘推门而进,关切的看向裴靖宇说道。
裴靖宇这才从公文中抬起了头,他理了理有些酸痛的脖颈,“平儿还没有回来?”
“你也是清楚他的,整日个便来回在那几个店铺跑,鲜少能得空闲。”一边说着,李氏一边将温热的清粥往裴靖宇身前推去。
裴靖宇喝了两口,然后放在了一边,语气说不上有多好听,“为了这事,我都说了他不知多少遍!让他不要从商不要从商,可他非非就是不听!这商人的地位在大弘向来位于工种之末,也不知他到底是从哪里中了的魔障,铁了心的要走这一条路!”
裴靖宇就只有一个儿子,名唤裴平。总得说来这裴平还是要比高数来得靠谱一些,只不过就是走了一条不被自己父亲认可的一条路,按照裴靖宇的想法,这裴平将来最好还是要继承自己的衣钵,入朝为官,但是没有想到裴平偏偏要学别人做什么生意,一天到头着不了几次家不说,还沾上了一身商人的坏毛病。
这官商之间向来龃龉就多,为了避嫌,裴靖宇尽可能的与各色商贾断绝联系,却没想到自家竟然出了一个,这一直就被裴靖宇引为自己人生的一大污点!
听了裴靖宇的数落,李氏也不由跟着叹了两声,她上前替裴靖宇揉捏了一会儿,而后柔声劝道:“平儿这不就是害怕你这当爹的瞧不起,这会儿才愈加的奋进,再说你也不能总看平儿不好的一面,你且瞧瞧他眼下,不也照样办得有模有样的!”
李氏的话到底还是起了不少宽抚的作用,裴靖宇摆了摆手,“我也不求他赚得个满盆瓢泼,届时能不给我惹麻烦就好!”说着,他将面前的公文跟着推到了一边,“眼下朝廷上风云诡决,两派斗争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是哪个,如果平儿回来,让他近些日子小心一些。”
“知道了。”李氏一边应下,一边有劝道:“你也不要忧心忡忡,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他们下手。”
裴靖宇附和着点头点头,但眉眼里仍旧藏着一抹化不开的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