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临风忽视的数人在原地面面相觑一眼后,还是青衣率先开了口,他按捺住心头的复杂,大抵是从没有想过楚临风也可以是这样的,他转头看向了一边的青竹,然后在他的右臂上拍了两记,“回去吧。”
青竹点了点头,转了身,他那左臂空荡荡,大抵是第一回如此,青竹上马时亦有些不太熟练,青衣见此叹了一声,他倾身将他带到了自己的马上,两人坐在一处,青衣看了眼青竹的状态,然后看向下头散立在各处的人,“都散了吧。”说着,他看向了一直呆立站一旁的庞知。
刚刚楚临风满心满眼里装得都是步准,加上无甚灯光,他哪里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庞知,当然庞知也未曾出声提示,因此两人也没能照上面,眼下青衣问下一边还没能回过神来的庞知,“也跟我们一道回去吗?”青衣把选择的权利交给庞知。
庞知并未犹豫过久,原本他便存了把步准安全送到后,回到楚临风身边的想法,他点了点头,“一起。”
……
且说被楚临风带往淮安王府的步准,当初为避免一些麻烦,楚临风对外只说步准是随王氏一道回去谈了亲,因此陡然见到两人相携而回,门口的小厮亦没有生多大的惊,楚临风敛眉将步准从马背上抱了下来,他看向一旁的守门小厮,“去请个大夫来。”
说着,也不管在场人什么反应,自顾自的牵着步准的手往厢房内走去。
屋内烛火通明,楚临风将步准带到了床榻之上,借着这光亮,他总算能将步准看个仔细,一直以来的担心也终于得以放缓稍许,他捋了捋步准有些凌乱搭在耳际的发,有些埋怨,“以后看你还乱不乱跑?”
楚临风这句话难免让步准想起了那一日在断崖所发生的一切,她怔了怔,面色不大好看的将手放在了楚临风的胸膛,“我那天……”步准垂下了头,“错了。”她不应该为了那王氏,直直往他心口剐了一剑。
“都过去了。”他的手摩挲在步准脸颊,刚欲说些什么,那沉在步准身上的目光倏尔一顿,他看到了步准脖颈处的点点青紫,经历过人事的楚临风,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痕迹,他募地想到离开御史府时庞术所说的话,手不自觉的收紧。
楚临风这陡然收紧的手劲让步准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蹙眉抬眼看向他,结果在看到他目光里的深色后顿了顿。
楚临风一再说服自己步准回来就好,但是心里头那点嫉妒便像是燎了原一般滋长,“你和庞术……”他不过才开了个头,那边步准便忙不递的摇头接过了他剩下的话,“我们什么也没有!”步准顺着楚临风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脖颈,虽说她自个儿不知道那儿有什么,但是想到之前庞术对自己做的事情,步准不难想到。
步准的解释并不能给楚临风带去稍许的安慰,在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抵触中,楚临风窥探出了一些事情的影子,他深吸了一口气,“你可以告诉我。”
“我……”
“王爷,大夫来了。”
一道声音及时打破了两人之间这窘迫的气氛,步准像是松了一口气,楚临风深深瞥了她一眼,然后从榻上站了起来,“让他进来吧。”话音一落,厢房的门便从外面被推了开来。
大夫被带到了楚临风的面前,他抚了抚身行过礼,“可是王爷身子抱恙?”
“是她。”楚临风指了指床上的步准。
大夫怔了怔,然后在步准的首肯之下,大夫搭上了她的脉——有一瞬的安静,在这一份安静中,楚临风和步准都有些难言明的紧张。
这紧张直到大夫松开了步准的手腕才让他们好了稍许。
“可有什么问题?”这话是步准问得,她知道楚临风让人来请大夫的原因,自己有身孕一事是庞术告知的,且不说真假,这些天她一直呆在御史府,也并不知在孩子的状态如何。
大夫可不知步准心里的复杂,他朝着步准和楚临风欠了欠身,“恭喜王爷,王妃这是喜脉,搏击有力,正常得很!”
随着大夫这一声,步准的心总算是落在了实地,就连一旁的楚临风也难免浮上一二抹喜色,他抿着唇点了点头,“下去吧。”
就在那大夫预备转身之际,楚临风陡然开了口,“这事还请先生代为保密。”
大夫有些错愕,但是在看到楚临风满眼的深色后,怔怔点了点头,“自然。”
“一会儿让门外的小厮带去你青竹那儿看看。”楚临风落下这句话后,便不再看向那大夫,转而坐在了步准的身边。
大夫见此倒也识趣的退了下去。
步准也没想到楚临风会有这样的交代,她蹙眉看向了楚临风,“这需要是个秘密?”
楚临风看了一眼步准,然后将自己和高芙,以及和高炳志的约定细细与步准说了一遍,“这件事让高炳志知道,对你,对你肚中的孩子不利。”
“可这总不是能一直瞒下去的,更何况庞术他……”
“我知道。”楚临风宽抚的点了点步准的手心,“但你得给我一些布置的时间。”
步准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低低应声,想到楚临风刚刚说的话,她有些不自在的问道:“那你今晚还要去青莲居?”
“走个过场,等青衣用了药便回来陪你。”
步准点了点头而后从床榻上站了起来,“那我回我自己的院子。”想到自己一声不响的离开,最担心的恐怕还是知秋,“和她聊上几句,也省的我在你这处无所事事。”
楚临风没有拒绝,“那眼下便先陪我说上几句吧。”他紧了紧揽着步准的手,“你恐怕不太知道,我这两日来的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