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哑然无声的庞术,楚临风轻扯嘴角,再不停留往府外翻去——
正如楚临风最后一句话所言,如今他已和高炳志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之上,而庞术并未在朝堂上立稳跟脚,就连如今的高岐山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与高炳志翻脸,他庞术又如何能煽动群臣对楚临风进行所谓的口诛笔伐。
当然,眼下的御史府暂且不论,在楚临风赶往城郊的时候,步准和庞知也走上了同一条道,大抵庞术也没有料到,自己的汲汲营营,到最后竟阴差阳错的为两人做好了嫁裳。
他想到了楚临风会第一时间赶到他御史府寻人,因此便迫不及待的将人送走,但是庞术没有想到楚临风会将他的心思算得一清二楚,到底这就是所谓的棋差一招,满盘皆输。论起智谋来,他庞术仍旧是远不如楚临风。
那头庞知一路驱马往城郊赶去的时候,青衣等人已经隐在了外头的林子,这一路出行京城的马车虽说不少,但是并没有一辆是从御史府驶出的,就在这些暗卫已经不报何希望的时候,他们瞧见了驱车赶来的庞知。
楚临风在御史府的四面八方都埋下了暗卫,今夜只消是从御史府出来的马车均被他们打上了特殊记号,因此青衣在还没有瞧见这马车上有谁时,便已经预料到了这辆马车的特殊性。
作为一个常年奔赴战场的军人,庞知该有的敏锐力并不少,一出了城池,他便感觉到了一丝非比寻常的气味,他沉下了眉,“王妃,可能会有埋伏。”
步准两手紧紧交握在了一起,在她和庞知两人看来,这更像是出自庞术的手笔。
“有把握吗?”步准的声音紧了紧,心里也不由跟着浮上了几抹懊恼,她便不该如此信任庞术!
庞知拔出悬在身边的佩剑,“拼死也会护王妃安全。”庞知的话音刚落下,一道人影便猛地向他扑来,庞知面色一凛,迅速的出剑朝他人刺去,却不想被来人轻易化解,庞知自知遇到了个棘手的敌人,刚欲与他展开殊死搏斗,却不想听到那人微讶的提了提声音,“庞知?”
庞知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来,借着清辉他看向了面前的人,随即心下一震,“青衣!”
青衣并不知道护送步准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一个老朋友,原本想着迅速解决了这车夫,将步准扣下,自己的任务便算是圆满完成,却不想差一些就误伤了人。
坐在车里的步准自然也听到了那两男人的惊呼,那颗心回落的同时,瞬时又提了起来,是青衣?所以他也会在这里吗?这么一想,步准的心绪似乎比之刚才有紧张了些许,就在她无措的摆弄自己衣摆的同时,眼前的车帘募地被人掀开,步准的身子僵了僵,颤颤巍巍的抬头,见是青衣,步准轻舒了一口气。
“你们这是……”步准扫了一眼青衣,以及青衣周边的一干暗卫瞥了瞥眉,“来找我算账的?”一开始从庞术的反应,步准就不难猜到,作为楚临风的心腹面对她的背叛,该是如何的记恨自己,因此在这月黑风高之夜,陡然面对这一干身着黑衣的暗卫,步准难免就有了这样的猜测。
被步准这么一提醒,庞知也募地有了这样的觉悟,他从狂喜之中慢慢抽回了些理智,然后将佩剑放在身前拦住了面前的众人,“你们不要冲动!王妃这么做都是有苦衷的!”
青竹站在青衣的身边,眼下陡然听到庞知这么为步准辩护,他禁不住撇了撇嘴,“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苦衷,竟然能让她不惜背叛王爷!”
“王妃她怀了王爷的孩子!”
“庞知!”
庞知知道自己并不是这一干暗卫的对手,因此一门心思便想着要去劝服他们不要对步准出手,而忘了答应步准保密一事;而同时,庞术这嘴皮快得根本没有给步准反应时间,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庞知已经把该讲的,不该讲的都说了个遍。
及至庞知的最后一句话音落下,青竹脸上的不屑顿时变成了惨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他的鲁莽,差点让楚临风失去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连青衣看向步准的目光都不由有些复杂,他亦很难想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是如何挺过这磨人心神的三天,也终于明白楚临风为什么在前日疯了一般要去找步准,显然他提前猜到了这一讯息。
步准见事情已成定局,她长叹了一声伸手盖在了自己的眼上,“我把虎符交给了庞术是不争的事实,这事你们能体谅也好,不能体谅也罢,但凡能……”步准顿了顿,将另一手挪上了自己的腹部,“你们若是要泄愤,也等上个一年半载,今夜便让我们先行离开罢。”
青衣看着步准和庞知满脸的提防,长叹了一声,而后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我们,不过就是奉了王爷的命,来接王妃回家的。”
“……”步准看了看庞知。
“……”庞知看了看步准。
敢情刚刚是闹了一个大乌龙?
青衣颇为无奈的摊了摊手,实在是还没等他开口说一句话,这两人便已经把所有的台词抢了过去,他们看起来像是来寻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