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得了消息的拓跋濬此刻也赶到了郡主府,他一进得院落就感觉到比往日低迷了许多的氛围,拓跋濬看向坐在前厅皱着眉的步灵,“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个时辰之前步准的车架停在了郡主府的门口,但是车上没有人。”步灵尽量保持冷静的和拓跋濬说着发生的事情。
“那车夫呢?”
步灵摇了摇头,“当时驾着马车的车夫并不是我们的人,他只知道有人雇他驾车到郡主府,至于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拓跋濬捏着额心反复的在前厅踱着步,“不是说派人暗中跟着她了吗?人呢?”
“呵。”步灵讥讽了一声后摆了摆头,“回来了三个,还有一个不知所踪。”
“废物!”拓跋濬暴喝了一声,他看着外头暗下来的天色,距离步准从圣坛回来恐怕已逾数个时辰,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步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要怎么和楚临风交代。
拓跋濬在步灵的身边坐下,语气有些急切,“会不会是圣殿的人?”
步灵摇了摇头,“有什么理由吗?”确实,步灵也怀疑过凤名,毕竟在整个北辽,和步准针锋相对的只有她一人,但是他找不到任何要让凤名甘愿冒着危险,也要将步准劫持的理由,单单只是为了一个名额?步灵并不认为凤名是这样的人。
确实如此,拓跋濬也想不到圣殿这么做的缘由,他默了默,然后再次问道:“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除了找人,我们还能有别的办法?”说着,步灵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刚刚楚临风留在此处的暗卫已经全部知悉步准失踪的讯息,眼下已经自发的开始在墨城布下了天罗地网,而他能做的,不过就是再去圣殿确认一番罢了。
拓跋濬知道步灵眼下不过就是在强装着淡定,他伸手拍了拍步灵的肩,“不要太担心,活着的步准显然会更有价值。”
步灵抿了抿唇没有应话,然后起身大步离开了郡主府。
而眼下整个在墨城引起了不小轰动的女人,眼下还正处于昏迷状态,倒不是有药物的作用,实在是那一卦耗费了步准太多的精力,已经超出了她体力所能负荷的一切。
一盆凉水当头浇下,短暂的窒息感让步准瞬时从昏睡中惊醒过来,眼前还站着几抹水帘,她有些狼狈的打量起了四周,这地方她并没有来过。
“是你!”步准并没有看到她,但是却一秒猜出了这后头的人。
轻笑声自步准的背后响起,下一瞬她缓步走到了步准的身前,“看来并没有让你失望。”
步准看着面前的凤名,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想要干什么?”
“既然能一字不差的算出我今日写了什么,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旁的算计?”凤名的语气平淡至极,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步准原本便没有什么血色的脸眼下更白了一度,“你想利用民愤将拓跋王室推下台。”她并没有任何隐瞒,毕竟眼下自己已经成了人刀板上的鱼肉,并没有什么需要反抗的。
凤名眼里划过一抹狠色,“说实话,我还真挺嫉妒你的。”她的目光冷冷的扫过步准的容貌,早在将她送到自个儿面前时,凤名便已经掀开了她面上的斗笠,“你有我这辈子都想要习得的本事,你有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更甚至……”
“圣女。”
凤名的话只说了一半,外头便有人出现打断了她,凤名调整了面上的表情,她低低了应了一声,“怎么?”
“外面有一个自称是步灵的旧友前来拜访。”
那侍女的话音一落,凤名脸上立刻牵起了一抹嘲讽,她看向面前的步准,压低了声音,“你瞧,骄傲如他,眼下又为了你走到了我的面前。”
步准懒得与凤名多费唇舌,今日她既然已被囚禁在了此处,自然不会再有可能被凤名放走,否则她也不是让所有人都会头疼的角色。
凤名理了理自己的衣摆,也不再看步准,起身出了门。
步准并不清楚凤名和步灵说了什么,总之当凤名再次回到房间时,步灵已经被她劝离了圣殿,这并不再步准的意料之外,步灵性情过于纯良,他没有凤名那么多阴谋算计,更不懂得如何辨别每一张皮相底下真实的灵魂。
“你知道我之所以会把你带到这儿的原因吗?”凤名在步准面前的太师椅里坐了下来。
步准费了不少力气让自己从地上撑坐了起来,并倚上了背后的墙壁,好让自己不再凤名面前显得太过狼狈,“不想让我和拓跋濬通气只为其一,但显然,你现在有了一个更棒的想法。”
凤名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说着,她还颇为可惜的摇了摇头,“若是步灵有你一半知道变通,我早就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你不会的。”步准目光锁向凤名,两人头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着彼此,“你心里住着一个不知餍足的鬼魂,无论你得到了什么,都不能填补你内心的权欲。”
凤名哈的一声笑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步准听到凤名的自辩,嘴角不禁扯出一抹嘲讽,“不,你那只是自卑。”步准看着凤名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眼底的讥讽愈深,“你过去的那些日子已经受够了他人的冷眼,所以你迫不及待的相拥这些虚无的东西来包装自己,一个人越缺少什么,她便越渴望什么,刘名,你害怕的是那些你不愿意面对的曾经!”
“闭嘴!”凤名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她手直直的指向步准的面门,“你什么都不懂!你不过就是一介草民,你永远都不会懂这些东西对人的致命吸引力,你是在嫉妒我,你在嫉妒同样身为女人的我拥有的这一切,而你!”凤名悲哀且骄傲的看着面前狼狈的步准,好似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自己胜于步准的一面,“你只能是一个仰仗着我们这些人物过活的蝼蚁。”
步准这一生最乐意干得,大抵就是将人往谷底拽,她捋了捋自己面前的湿发,“或许圣女还不知晓,我姓步,步准。”在凤名紧皱的眉头间,步准粲然一笑,“大弘的淮安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