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名脸上挂有的那抹骄傲以可见的速度在嘴角凝固冻结,她看着步准,目光里全然写着质疑,“我不信。”
步准摊了摊手,“我也没想过让你相信。”步准的态度并不见几分真诚,好似刚刚只是和凤名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一般。
凤名真是恨透了步准这风轻云淡的模样,这让她总感觉自己在步准面前有些捉襟见肘的窘迫,这种滋味像是缠绕在她脖颈处的藤蔓让她难受极了,她并没有把步准刚刚那句话放在心里,“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接下来在我这儿充当的角色只有一个。”凤名的眸子逐渐染上了一抹猩红,她看向步准的目光俨然在看一名将要奔赴一场必败的战局的小卒。
步准心募地滞了一下,联想到之前她窥探到的凤名的心思,步准不难猜测出接下来她要做什么,“你想把我拉下水。”步准冷冷的看着凤名,“你确定你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吗?”
“那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凤名将一直握在手里的匕首抽了出来,而后步步往步准面前走去,“毕竟,很快你便将死于万千讨伐之下。”
步准尝试着想要往旁边挪动,但是还没有恢复过来的精力让她只能被动的瘫软在原地,她眼睁睁的而看着凤名举着匕首一步一步的往自己面前走来,却不能做出任何的反抗,“凤名,即便如此你也无法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别妄想看我的未来!”凤名大喝一声打断了步准,“我命由我不由天!”说着,她将那锋利的匕首递到步准手里,并紧紧包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腹部送来,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传来,那飞溅而出的血迹顺着她的手腕点滴喷洒在了她的身上。
这些温热的星星点点,配合着凤名嘴角那一抹得逞的诡笑,步准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她摇了摇头,忙不递的把自己的手抽离,那凤名也没有下那大的力气,被步准这么一抽,倒也径直倒在了地上,“救命,救命——”凤名明明目光带笑的看着步准,但是她却声音悲戚的冲着殿外呼救。
大殿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外头人的注意,他们慌乱的冲了进来,而后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瞬时惊愕在了原地,他们平时总是高高在上的圣女,眼下一身污血的躺在地上,而在她对面坐着的,是手握匕首,并在这次述谈会中名声大噪的林准!
“快救圣女!”终于有人率先回过了神,他扬着声音大喊,正准备上前将凤名搀扶起来,却不料在众人面前陡然升起了一抹浓烟,一道黑影凭空出现——等烟雾散去后,大殿中唯独只剩下了凤名一人,而那道黑衣人影以及‘行刺’凤名的步准均不见了踪迹。
这些信徒面面四顾,他们看着地上几近昏迷的凤名,眼里悲伤顿盛,“还不快叫人去追?”
“等等,那是什么!”就在众人手忙脚乱之际,一道声音突兀出现,他指着跌落在地上的一块令牌发出了疑问,众人都看得出,这并不属于圣殿的东西,而它的出现恰是在那黑影离开之后,他们目光一亮,“是那林准的同伙留下的!”
这被刻意留下的令牌很快便成为了唯一的物证,而这物证上大大的‘禁卫’二字,无不在说明此物背后的身份,在北辽,能够拥有并命令禁卫的只有一人——拓跋濬。
自此,他们自发的将整件事情编排了出来,拓跋濬指使林准刺杀圣女,得逞后潜逃,而圣女却已危在旦夕!
这个消息所造成的轰动效果,你我都可以预想,圣殿以及拓跋王族终于迎来了他们第一次的正面交锋,而他们这场博弈赌的便是百姓的立场。
诚然,刚刚带走步准的黑衣人是凤名安排的,她要得便是让步准顺利逃脱,这样才能愈快的激起群众的愤慨,正是凤名清楚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分量,因此她才会不惜以身试法,将自己置于如此境地,来逼迫滋生全民的反抗情绪。
步准被那黑衣人丢在了郡主府门口,这很快就惊动了已经是焦头烂额的众位护卫,想来他们已经寻找步准已逾三个时辰,他们甚至不敢想象,若是步准出了一点什么事情,他们将要如何面对楚临风的怒火,这其中最忧心的当属拓跋濬,他更害怕当楚临风携千军万马而来,得知这个消息后,便直接将箭头指向了自己,到那时,面对两方夹攻的拓跋家还有什么反抗之力!
这是因为这一抹忧心,拓跋濬一直守在郡主府里等着各方的消息。
而眼下,当他坐在前厅,看着被众人搀扶着进来的步准后,那颗心募地提到了嗓子眼儿,步准这模样实在说不上有多好,她面无血色不谈,身上也全是星星点点的血污,拓跋濬迅速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快,快传个医师来!”
步准连忙抬起一手打断了他,“这不是我的血,是凤名的。”
像是有人用一个榔头狠狠的敲击在了拓跋濬的头上,他惊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步准怎能放任他如此犹豫,她狠狠掐住了他的手臂,几近是咬着牙在说,“她开始行动了,凤名负伤的消息再多就一炷香的时辰便会传遍整个墨城,届时整个墨城百姓都会陷入疯狂,快去布置,不然来不及了!”
拓跋濬亦不是个傻子,步准虽然话只说了一般,但是那些没有说出口的意思,他再清楚不过,拓跋濬看向了身边的几个侍卫,“集结所有在外势力迅速回宫,另着墨城周边军力回调,将消息封锁在墨城的同时,拱卫王师!”说着,他看向了步准,“我不能把你丢在这,你要和我一起回去。”
拓跋濬的顾虑是正确的,虽说步准眼下实在不像是可以继续奔波的状态,但是他实在无法放任她呆在外面,一来,相比较于整个北辽的王族,显然行刺凤名的步准更容易被针对,二来,郡主府守卫薄弱,他们当不起群愤抗议。
步准明白,因此她提不出任何的异议,“我……”
“步准!”一道由远及近的呼声从外头传来,下一瞬步灵便冲到了步准的面前,他一听到找到不准的消息,便连忙从外头赶了回来,可眼下看到步准如此狼狈的样子,心头募地一顿,“你这是怎么了?”
步准摆了摆手,“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回宫。”
步灵的不光左右在步准和拓跋濬身上看了两眼,然后二话不说将步准打横抱了起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