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灵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步准,“可我之所以做这一切,不是为了我自己。”若不是当初步准义正言辞的说,她需要,他又怎么会义无反顾的将事情应承下来?
以往步准未经男女之爱,或许还看不懂步灵眼中的依赖,而时至今日,看着他眼里朦朦胧胧的光亮,步准才惊觉步灵对自己竟然有别样的情愫,她别开了和步灵的对视,“如果你不想做,大可以请辞了去。”步准顿了顿,而后又狠下了心,“但到了那个时候,我的身边亦没有你的位子,师弟,我这辈子已经是淮安王妃,这是既定的事实,如何也不会改变。”
若是步准不知道步灵的感情两人兴许还能再谈一二的情面,可眼下不行,若是不能斩钉截铁的将他那情思斩断,这对于他们三人都是持续的伤害。
步灵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他将倾泻在外的感情全权收了回来,并突兀的打了个哆嗦,“行了行了,我实在做不来这煽情工作,实在觉得腻味的慌。”说着步灵笑着拍了拍步准的肩,“那些都是为了应景的腹稿,真正想说的不过就是一句愿你安好。”
步准滞了滞,她左右探究着步灵的神色,那些之前所让她无处遁行的压力已全然不见,联系步灵所说的话,她狠狠的往他胸口捶了一记,“这一点都不好笑!”
“是吗?”步灵耸了耸肩,“果然是强行抒情最为致命。”
气氛被步灵倏尔打乱了节奏,步准也渐渐把刚刚那个插曲抛在了脑后,她看着面前清辉的冷月,提了提嘴角,“但总归,我们都彼此安好的活在同一轮弯月之下。”
“那你可要记得,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可不要羞于向我启口,我这牛逼哄哄的身份可不是白受着的!”说着步灵瞥了一眼身后的树影摇晃,勾住步准的脖子往下压了压,“快说,是我牛逼还是淮安王牛逼?”
相较于刚刚的步灵,这样能与自己玩笑打闹的更让步准放松,她忙嬉笑着告饶,“你头铁!你最牛逼!”
两人笑在了一处,步灵松开了她,“有时间来看我。”
“自然。”步准看着从那边树影下走来的楚临风,她弯了弯眉眼,“若我俩得了孩子,就给你送来玩几天?”
夜色遮掩住了步灵眉眼的复杂,他故作夸张的干呕了一声,“这才在一处几天,就把孩子挂在了嘴边,你也不知道害臊?”
楚临风自然听到了步准的话,他莞尔着上前将步准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孩子和相处时常没有关系,他通常取决于,能力。”楚临风还特地给那能力二字做了个加重。
步灵疯狂嫌弃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背过了身,“行了,懒得与你们这些酒鬼说话。”他仰着头顿了一会儿,然后牵强的扯了扯嘴角,“都回去吧,明天开始有的你们奔波。”
楚临风看了一眼步灵,又垂头看了一眼步准,他尝试着搂了搂步准,见她没有反抗,便欲准备转身带她离开,两人这才走了两步,步准猛地顿了下来,她笑着转头看向了步灵,“那你也快一些阿,兴许你还能赶上我的进度,和我家那娃娃订上一门娃娃亲!”
“啧。”步灵嗤笑了一身,他转头,眉眼间真切的染了两抹笑意,“就你们俩生养出来的,怎能配的上我的孩儿?”
步准撇了撇嘴,“生孩子可不是动动嘴皮的事情。”说着,她环顾了一眼府邸的四周,牛头不对马嘴的扯了一句,“我瞧着,拓跋珍这眼光确实不错,这地儿着实住的舒心。”
步灵像是没能听懂步准话中拉郎配的意味,他摇了摇头,“你瞧着别人的东西都觉着好。”说着他看向了站在步准身边的楚临风,“以后你可颇要破费了。”
“我会让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不羡慕旁人。”像是男人之间的承诺,步灵也没有应话,楚临风也没有再多言,只是将步准揽进了怀里,然后大步往他们的厢房走去。
身后的脚步声渐远,无边的寂寞再一次席卷至他的周围,步灵难耐的垂上了眸子,“真是……嫉妒啊。”步灵的喃喃声出没于他的唇齿之间,以后这样的心事,他除了独自品尝,还能如何?
“喂喂喂……”一阵窸窣自身后响起,步灵意识到是在叫着自己,他顿了顿,调整好情绪后转过了身。
两人都费了一些功夫认出彼此,倒是拓跋珍率先往步灵面前走了一步,“你怎么在我这儿?对了,我收到了步准的急信,她要走了?她已经走了吗?”
步灵皱了皱眉,这聒噪的样子像极了那拓跋濬,“践行,是的,还没。”
拓跋珍好不容易把步灵的答案与自己一个个问题对上了号,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她颇为不满的瞧了一眼步灵,“你牙齿冷吗?”
步灵怔了怔,没能明白拓跋珍的意思。
“不冷,你包着它们作甚,多说一个字能给你牙齿冻碎了?”
“你……”
拓跋珍举起一手挡在了面前,“别了,今儿个本郡主没有和你玩这种猜字游戏,你请便吧!”说着,她转身便往步准的房间走去,索性她并没有离墨城很远,收到步准急件时还能够堪堪赶回来,这么一趟赶回来,若是没能见上步准一面,这实在不是她拓跋珍的个性。
步灵看着来去匆匆的拓跋珍皱了皱眉,“这得家有草原,才敢装下这批野马吧。”步灵摇了摇头,对之前步准的意见嗤之以鼻,他可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不管步灵心里如何想,且说那头的拓跋珍,硬生生的将我们的淮安王赶出了厢房,两个女人就这般躺在了一张榻上,说了一夜的心事秘密,在最后的一晚里,每个人都怀揣着不一样的感情,有坦然的,自然也有不舍的,但无论如何,第二天的日出仍旧会如约而至,步准等人也终究要踏上未知的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