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楚临风所料,在豫嫔有喜的第二日,皇上龙心大悦,当下便将耀升豫嫔为豫妃,一举成为后宫位分最高之人,并公然允诺,一旦豫妃诞下龙子,便将他立做未来大弘的储君!
这个消息自然是迅速的传遍了大弘内外,虽说如此,倒并没有提出质疑,毕竟皇上几近而立,这第一子难免会看重一些。而顺着这道圣旨的颁下,豫妃家族势力可真实水涨船高,她的父亲李德生可真切的体验了一把老来得意。
而在外终于挺直了回头颅的李德生,这会儿在高岐山面前又垂下了腰身,那点头哈腰的模样显得颇为狗腿,“高公公对我李家的大恩,我李德生唯有做牛做马才得以回报啊!”
高岐山扫了一眼他那没骨头的模样,虽说嫌弃的很,但心底倒是颇为受用,他摆了摆手,“李大人日后可是我大弘的国丈,怎能如此折煞奴才,快快些起来。”
“哪敢哪敢!”李德生虽把腰直了起来,但面上堆着的谄笑却一丝也没有减退,“饮水不忘挖井人,我李德生能有今日不都是来自您高公公的恩典,您也崩跟我见外,日后若是有要德生帮忙的,上刀山下祸害,我德生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高岐山端过一旁的杯盏饮了一口,倒也不推脱,“那咱家今儿个就把这话记住了,李大人届时可不要耍赖的才好。”
“哪能呢!”李德生颇有些不赞同的皱了皱眉,“您能给我这一切,不也能收回去?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和公公您为敌呀!”
这李德生拍起马屁来倒真是一套一套的,可有偏生哄到了高岐山,他笑着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也别在这儿跟我嘴皮,忙你的去吧!”
眼下的李德生恐怕就是高岐山放个屁,他都要深嗅一口说上一句真香,又如何会质疑高岐山的话?一听到他赶人的意思,李德生就忙不递的弯下了腰,一路倒退着消失在了高岐山的面前。
直到厅里再没有了旁人,高岐山清了清嗓子,“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下一瞬,一身穿白袍的人就从高岐山身后的屏风里走了出来,这人赫然就是近日风头正盛的御史大夫庞术。
庞术垂着头低低的朝着高岐山唤了一声,“义父。”
高岐山点头,手指了指自个儿身旁的座位,“怎么,还是没有找到?”
“我哥的脾性比较倔,耗点时间也是意料之内的。”
高岐山闻言冷笑了一声,“楚临风都已经回来了,这还只是耗点时间?”高岐山在那点字上加重了读音,然后狠厉的看向身边的庞术,“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你若是还不能从他口里探到虎符的下落,那我就亲自来了!”
庞术垂在一旁的手紧了紧,但迫于高岐山投递在他身上的目光,庞术只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高岐山见他这一副低落的模样,顿了顿,随即放缓了语气,“并不是义父不信任你,你这孩子还是心善,你若是无法对你那兄长下狠手,他又怎么能全盘托出?”说着,他伸手拍了拍庞术的肩,“我们一定在赶在楚临风发现之前,得到虎符。”
庞术听到这儿,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向了高岐山。
高岐山蹙眉,“这是怎么了?”
“我曾亲眼见过步准那算卦本领,若是……”
高岐山闻言,眼里募地放出一光,“你的意思是,她还能算出那虎符的位置?”
庞术估摸着点了点头,“大抵是可以的。”
高岐山以手敲击着桌面,屡屡反复,他看向庞术,“你已经有主意了?”
“若是义父信任,这事不妨交给我来做?”
“好!”高岐山一锤定音,他目露赞赏的看着庞术,“义父相信你!”
庞术难得的自嘴角溢出一抹轻笑,他的目光里总算透出了一二的期待,想到日后会发生的种种,他便克制不住的心生潮涌,未免让高岐山看出他心底的起伏,庞术转了话题,“义父为何偏偏选中了李家?”显然,他说得是让豫嫔怀孕一事。
高岐山轻笑一声,“还有人会比李德生更好控制吗?”
庞术皱了皱眉,“那这样可会招致高家的猜忌?”也不外乎庞术会这么想,后宫之中高家的女儿不计其数,高岐山完全可以把这怀有龙胎一事分摊在她们中间,助高家一步登天,可高岐山却没有这么做,他反而将这盒馅饼砸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身上。
“高家?”高岐山闻言冷笑了一声,“你真以为高炳志能毫无保留的信我?他如今已为大弘丞相,万人之上,若是再有龙子的加持,日后他还能任我站在他的头上?”
“可若无法稳住高家,难免高炳志会倒戈太后,届时义父就面临着腹背受敌的危机了!”
高岐山沉下了眉眼,要将李家扶植成下一个高家,那并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够达到的,因此在他还没有拿到虎符之前,他定然不能失去高家这个靠山!高岐山点了点头,然后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说来有理,既然如此我还是要亲去一趟高家,好好解释解释我这一行径,免得惹得那高炳志跳了墙。”
庞术见此也跟着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他抱拳朝着高岐山福了福身子,“义父英明。”
高岐山没有再多说旁的,他甩了甩衣袖,落下庞术,一人转身出了前厅。
庞术看着高岐山远去的背影,慢慢的直起佝偻着的腰身,明明眼下身处的环境不当,但他还是不可自已的唤出了那一个人的名字,“步准……”他提了提嘴角,“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和你见上一面。”
而眼下,正坐在罗姨身边的步准,真真切切的打了个喷嚏。
那坐在躺椅里的王氏瞧了,不免有些担忧的抚上了步准的手,“是不是又穿得少了?”
步准摇了摇头,“无碍的。”说着她将手从王氏的掌心里抽了出来,大抵是感觉到了她的失落,步准又转而倾身替她盖了盖垂在膝头的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