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一道如箭的黑影自墨城驰出。
而述谈会也在第二日如期举行,步准收拾妥当从郡主府出来时,拓跋濬安排的人已经在外头候着,早些时候步灵替步准好好恶补了一下述谈会的考核项目,鉴于这第一轮需要审查所有巫师的医术,因此步准捎上了秦沃。
索性认识秦沃的人并不多,于是他便打扮成了小厮的模样跟在步准的身边。
如是,两人便乘着马车去往了述谈会的举办地——圣坛。
前面几轮的筛选,凤名并不会莅临出席,因此所有与会的巫师全部聚在了广场之上,步准到时,人已经来齐了一半,但碍于这几日步准风头正盛,当她从车架上出现的时候,所有的巫师都向她投去了注目礼。
原本步准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注视,但自从她入了北辽后,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改变,眼下已经能够在这样的目光下,泰然若之的行走。
“他们看你那眼神,好似恨不得把你拆骨入腹。”秦沃凑在步准身边耳语道。
步准弯了弯嘴角,“只怪我太优秀。”
秦沃哽了哽,然后选择了沉默。
步准一行走到了人群中,但其周围的巫师却自动腾出了一片空地,方圆数厘均没有人靠近,倒是有几分鹤立鸡群的突兀,但步准倒是乐得自在,两人站在一处聊了几句,不一会儿便等来了圣殿的侍者。
一袭洁白长袍出尘,发髻高高挽起,端的是一派仙风道骨,那侍者站在圣坛中央,目光扫视了一边下面与会的巫师,当然在显眼的步准身上顿了顿,然后扬着声音道:“述谈会规矩照旧,作为一名合格的巫师,他需要有高超的驱邪祛病的本领,亦要能准确占卜,同时能预言未来之变革,而我们今日要进行的则是第一轮的考核——祛病。”
说到这儿,那侍者扬起手在空中拍了拍,下一瞬便有侍从搬运着两个木架从两边迈入,步准运目瞥了一眼,那木架上挂着的大抵是众位参与述谈会巫师的名字。
那两木架平稳落在地上,而后那侍者再次开口,“本轮考核两两为对手,随机分配,圣殿自生活拮据的村民中挑出五十例疑难杂症,这些患者将随机分配至各位手上,两人中最先解得病症的方可进入下一轮考核。”
步准挑了挑眉,这圣殿倒是会算计。让他们这些与会巫师充当免费的劳动力,替这些困难的百姓治病,治好了功劳全在圣殿,并博得个慈善百姓的好名声,若是治不好,于圣殿亦无所损失,因此可谓是笔一本万利的买卖。
而当侍者话落,站在两旁的侍从便将所有的姓名牌翻转,站在木架之前,为示公平,他们还特地在眼前蒙上了黑布,并随机的将姓名牌打乱排序,步准撇了撇嘴,不过就是些面子工程,若是圣殿想要暗箱操作,那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你最好祈求你的对手不是齐韵。”秦沃靠在步准的耳边喃喃道。
步准横了他一眼,也不问原因,就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你不知道把话给我憋在肚里?你没听过,越怕什么它就越来什么的铁律?”
秦沃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臂,苦着脸,“我就是单纯的想给你提个醒。”
步准叹了一声,看着前头忙活打乱顺序的侍从,然后看向身边的秦沃,“他是什么来头?”
“这几天我一直跟着拓跋珍混,从她嘴里听到了不少关于参加这次述谈会巫师的事情,而我刚刚所说的齐韵便是巫医出身,不少达官贵人身患杂症,都会向他重金求诊,更可怖的是,众人从未听过他在医术诊治上有任何的败绩。”
“哦?”步准挑了挑眉,她不会救人,自然不知道未尝败绩是个什么概念,“不然你举个我能听懂的比喻?”
秦沃抽了抽嘴角,“这么说吧,就算是我药谷的太师,也不能保证十拿十稳。”
“啧。”这回步准算是明白了,从楚临风的口中,她知道了药谷不少的传闻,若是说圣殿有弄虚作假的现象,但药谷里头的医师却是实打实的有真材实料,更不要提谷内太师级别的医师,而照秦沃的意思来看,若是连药谷的太师都无法与这齐韵相提并论,那此人的实力当真有些恐怖。
“那和他抽在一处的人还比个甚?认输回家不就好了?”
“……”
步准皱了皱眉,“你怎么不说话?我说得不对?”
“……”
步准看向身边的秦沃,感觉到他有些复杂的目光,她也跟着沉下了脸色,“你这是怎么了?”
秦沃抬起一手指了指步准的前头,“你自己看看……”
步准额心挑了挑,她有强烈的不好预感,顺着秦沃手指的方向转头,步准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姓名牌,她募地有些胆怯,不敢把目光落在自个儿姓名牌的旁边,“秦沃,不然你直接告诉我吧。”步准干脆闭上了眼睛。
“好像……不用了。”
“初次见面,我是齐韵。”
步准倏尔睁开了眼睛,面前已然站着一个男人,他头发不羁的散了一半,不太像传统北辽男人的扮相,眉眼上挑风华无边,但遗憾的是他左眼的光有些黯淡,竟是个独眼龙?步准低呼了一声,又察觉到此举有些失礼,她忙低下了头,“初次见面,我是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