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这齐韵亦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因此两人除了刚刚那一声招呼后便没有了交谈,双双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圣殿将他们一会儿所需要的病患带到他们的面前。
“不然算了?”步准压低了声音对秦沃说道。
秦沃横了她一眼,这场比试说到底是属于他的赛场,他之所以从药谷偷偷跑出来,不过就是为了探询那所谓的巫医到底哪里优于他们,如今他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触这巫医里头的翘楚,秦沃又怎么可能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
“你能不能有点信心?”
步准撇了撇嘴,“明明是你自个儿说,他比之你们的太师能力也不逞多让。”说话间,步准不由的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齐韵,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齐韵也正巧在打量着她,两人的目光有一瞬的交错,但随即,步准率先别开了。
两人的动作没能逃过秦沃的眼睛,他嗤笑了一声,“瞧你这出息!”
步准伸脚在秦沃的小腿上踢了一脚,“我找了个抢手来和学霸比赛,换做是谁,都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能够坦然面对!”
秦沃也能感觉到步准的紧张,刚想张嘴宽慰步准两声,两个圣殿的人便抬着一担架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步准满头的问号看向身边的秦沃,为什么别人的病患都能自己走到医师的跟前,而他们的则需要抬着过来?这真是随机分配?步准看了看一边的齐韵,又看了看躺在担架上的面无血色的病患,怕是这第一轮比试的主题是“针对步准”吧!
而在步准疑虑之间,那头的齐韵便已经蹲坐在了那病患的身边审查了起来,秦沃推了推步准的手,他需要替这病者把脉,但是碍于还有齐韵在场,必须要有步准替他打着掩护,这一切两人早已在马车上商量过,因此步准自觉的蹲在了患者的手边,也挡去了齐韵一半的目光。
齐韵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的目光继续在那病患的身上逡巡,像是在寻找他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一般,步准为了避免齐韵的疑惑,也像模像样的在那病者身上四处按了按,而与此同时,秦沃借着他宽大的袖口,按上了那病者的脉搏。
这一地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步准照着秦沃提示的问题朝着那病患问道,同时也率先打破了这片地界的沉寂。
那病患面无血色,之所以被人用担架抬过来无非是因为他已然是全身无力,听到步准的问话,他剧烈的咳嗽了两手,然后一手颤颤巍巍的朝她比了个二,“两……两个月了。”
齐韵的目光顿在了那病患的喉咙处,微微有些出神。
步准识别出秦沃在自己身后写的字,继续问道:“最开始有什么症状?”
“咳……咳得厉害。”
听到这处,身边的齐韵已经站起了身,步准瞥了他一眼,见到他胸有成竹的走到了一旁的展台,那里摆放着许多巫医治病时需要的物件,小到黄符,大到钟鼓。
步准有些担忧的看向身边的秦沃,“怎么样?”
秦沃点头,松开了病者的手腕,“你把他撑起来。”
步准起身,照着秦沃的指示,将这病患整个人扶坐了起来,她看了看手上隐隐泛着几缕白光的秦沃,不免有些担忧,“有几成把握?”
秦沃握着手里的银针紧了紧,目光瞥到了站在前头画符的齐韵,“九成吧。”说着,他出手迅速的扎中了病者的百会穴。
“别愣着,念咒!”秦沃对步准说道。
步准立马回神,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有很多已经完成考核的医师渐渐围拢到了他们的周边,大抵是因为他们这一组看点实在太多,因此围观的群众并不少,若是自己一句话也不说,难免被人看出了破绽,步准定了定神,配合着秦沃翻飞的动作开始了嘴里的嘀咕。
“good morning boys and girls,Today is a good day……”步准脑子里的容量就那么多,在这么个短时间里实在想不出任何能够哄骗人的咒语,只好即兴发表了一段英语演讲,好在她神情肃穆,双眸紧闭着也看不出里头的神色,一连串的洋文捋下来倒是也哄的大家一愣一愣的。
“这……能行吗?”不时有巫师在一旁窃窃私语。
“我看挺悬,你瞧那齐韵已经再熬制符水,而这林准却还在这儿念咒驱邪,你再看看她那小厮……”
顺着这人的话,大家均把目光挪向了秦沃,因为秦沃扎针的动作均在袖子底下进行,如此一来,落在众人眼里,他倒是像在顺着步准的咒伴舞,间或手臂还要点上患者的躯干。
见着这样的场面,唱衰步准两人的巫师越来越多,而眼下,那在圣坛上燃起的高香已经快要燃尽,那炼做符水的齐韵也去而复返,端着手里的瓷碗走到了那患者的身边,他看到步准一直碎碎念的行为也跟着皱了皱,而后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刚刚还是高看了她!
“把他放平,让我来吧。”齐韵打断了步准。
步准心里也有些急切,她看向端在在自己面前飞舞双手的秦沃,那额上已经浮出了豆大的汗珠,步准的语速渐渐慢了下来,她没有道理一直钳制着病患,不让齐韵插手,毕竟能不能成功还是个未知数,而且秦沃这银针已经扎了两个周天!
“再来一遍。”秦沃咬着牙对步准喝道。
步准精神一震,照旧念着自己的自我介绍,而站在一旁的齐韵显然已经失了耐心,他皱了皱眉,走到步准的身边,“我说了,把他放平。”
步准不为所动,她清楚的知道,秦沃只差临门一脚!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对步准的指摘也愈发的显耳,这里的骚动更甚至引来了圣殿的侍从,眼见着时间将至,齐韵看着默不作声的步准,也不管什么风度,上前抓住了她的手,“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