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秦沃这句话的落下,一行三人也先后踏入了前厅,拓跋珍早就在主位上坐着了,她扒拉着口中的饭,看着姗姗来迟的三人嘟囔着嘴,“你们来的可真快!”
步准配合的干笑了两声,假装听不懂拓跋珍话里的埋怨,然后当先一步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这不是郡主府的床太舒服,偏生就是拽着我不让我起嘛!”
在某一定的程度上来说,上一世的江湖算卦生活赋予了步准一定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巧,至少对于拓跋珍来说,这马屁拍的是格外的舒心,她脸上的不满收敛了不少,“我郡主府的好东西可不止那一点。”说着,她点了点面前的佳肴,“再尝尝我郡主府的手艺?”
步准当然没有推辞,拿起筷子便开始大块朵颐。
步准是个对吃有着狂热喜欢的人,撞上了拓跋珍这个对此也颇有研究的人,自然是能够聊到一块去的,眼见着场面越来越热络,而下一瞬张叔便慌慌张张的从外头跑了进来,“郡主——”
拓跋珍正讲的兴致勃勃,陡然间看到张叔这个模样顿了顿,她眉头微蹙,“怎么了?”
“皇上来了。”
张叔的话音一落,在场的数位表情都有了细微的变化,先不说楚临风和步准,单单就是拓跋珍脸上便带了一二抹慌张,她下意识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完了完了,定是来教训我上一次不告而别,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躲躲——”
拓跋珍的话音还没落下,一道低沉的男声便从门外响起,“还想再跑到哪里去?”步准僵了僵,顺着发声的地方瞧去,然后一眼便瞧见了那个这些天来,一直被他们挂在嘴边的北辽皇帝——拓跋濬。
步准在遇见拓跋濬之前,这辈子见过的唯一一个帝王便只有楚临风的哥哥,楚临天。楚临天是温润如玉的,他眉眼常年带笑,仪态举止均能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的舒适,他身上所透露出的亲和力往往会让人忽略其英俊的长相;但拓跋濬不然,他长得更具有进击性,步准穿越至今,再也没能遇到第二个如同拓跋濬一般,长相如此硬朗的男人,只消被他两道剑眉下的鹰眸瞧上一眼,便觉得让人心悸,他是冷傲俊狂的,气势挺然,只要站在那处便让人忽视不了。
拓跋濬身穿一身便服,身边也没有簇拥着一群护卫,大抵这一趟并没有惊动旁人,只是私下探望。
拓跋珍提了提嘴角,乖巧的叫了一声皇兄,然后上前给了一个熊抱。
“这招没用。”拓跋濬像是有所预料,他轻笑了一声把身上的拓跋珍扯了下来,然后自顾自的在位子上落座,“这回我不打断了你一个腿,我拓跋濬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拓跋珍暗自腹诽,“这话你也不是第一次说,也不见你真倒过来写过!”当然,这个时候就算借拓跋珍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和拓跋濬这么说话,她讨好的笑了两声,然后在拓跋濬的身边坐了下来,“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
拓跋濬没接她的话,目光在步准等人身上逡巡了一圈,然后嗤笑看向拓跋珍,“你的朋友?”
拓跋珍点了点头,朝拓跋濬一一介绍了起来,“这位夫人就是近日里声名鹊起的林准大师,其余两位是这夫人的医师。”
拓跋濬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落了落,然后冷笑,“都不知我的身份?”拓跋濬向来对巫师没有什么好感,他们向来自恃过高,但这种明知自己身份还不行礼的巫师,拓跋濬还是头一次遇见。
步准干笑了两声,她自然听得出拓跋濬话中的意思,可是要让楚临风对他行礼那是如何的困难,于是只好由她硬着头皮上前插科打诨,步准装作受惊的从位子上跳了起来,然后连连后退了数步,“我,我头一次见皇帝,都,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说着她有些慌乱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朝着楚临风和秦沃两人左右瞧瞧,然后连连朝着拓跋濬低头致歉,“您瞧,我这俩医师都惊呆了!”
拓跋珍瞧见步准这反应不免失笑,她戳了戳身边的拓跋濬,“皇兄你也别为难她,之前我在城门口自揭身份的时候都把她吓了一大跳,这一日里接连遇着这样的事儿,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拓跋濬打量了步准两眼,那手脚无措的站在原地,确实有几分胆怯模样,他摆了摆手,“既然是珍儿的朋友,先坐下吧。”
步准犹豫的朝着拓跋珍看了一眼,得到她的点头后,又慢慢摸回了自己的位置,小心谨慎的坐了下来,这一系列的陈辞动作呈现出来,堪称是教科书式的演技,若是情况允许,秦沃定要站出来给步准激情打电话。
“你不是北辽人?”
步准的屁股还没有坐热,刚准备拿起手边的筷子,陡然听到拓跋濬这么一问,手不由跟着打了个颤,她感觉到身边楚临风按剑的动作,步准吞咽了一把,然后规矩应道:“我是大弘人,不过我的丈夫却是北辽的商人。”步准选了个比较保守的回答。
拓跋濬点了点头,大抵是信了步准的说辞,步准见此也松了一口气,她端起面前的杯盏,想借喝一口水来平定内心的波澜,可这口水刚安进去,她就听到拓跋濬再次开口问道:“那你可曾在大弘见过你们的淮安王?”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在大堂响起,楚临风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在她后背顺着气。
拓跋濬见此皱了皱眉,“怎么,本王的问题很难回答?”
“哎呀,皇兄你不知道!”一旁还在为步准是大弘人而感到诧异的拓跋珍,听到拓跋濬这么问,连忙接过了话头,替步准解释道:“大师可是淮安王的忠实倾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