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传来了知秋的惊呼,但步准熟若无睹,她看着面前眼眶有些泛红的元宝,缓缓的自他面前蹲下了身子,“不怕,我这不是来了。”说着,步准便蹲身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方帕,一手颤颤巍巍的刚预备伸手抚上元宝的脸。
却不想前一秒还哭丧着脸的元宝,这会儿陡然对步准扯开了一抹大笑,步准心下一跳还来不及有所反应,那元宝募地朝她做了一个鬼脸。接着他一扫刚刚的胆怯,罔顾还站在湖中间的蹲着的步准,身子灵巧的踏过冰面登上了岸。
事情发生在电火石光之间,等知秋反应过来的时候,站在湖面中央的人已经掉了个个儿,她暴怒的看向刚刚还跪地嚎啕,如今却自如站在一边的妇人,“你们竟然再算计我们,你们……”还不等知秋的话完全说出口,她的嘴便被人捂了上来,同时双手也被牢牢的钳制在了一处。
步准僵硬的抬起了头,那只手还尴尬的悬在半空,做出要给元宝拭泪的姿势,这僵直的动作指导步准听到岸上传来的惊呼,她无力的垂下了自个儿的手,同时往那岸边看去——
那原本与马匹缠斗在一处的护卫已经躺在了一边,而仗剑立在他们旁边的,是上一秒还惊恐尖叫的车夫,步准看着面前这一出好戏,终是忍不住嗤笑出了声,“等了我很久罢。”她看向那一直没有掀开过的车帘道。
“所幸没有白等。”熟悉的声音自马车里响起,下一瞬那人便从马车里走了出来,赫然是李蕙兰无疑。
步准目光瞥过一旁钳制住知秋的两个打手,然后望向缓缓朝她走来的李蕙兰,“这也是高秋影给你出得主意?”
李蕙兰皱眉,“何以见得?”
“你没这个本事。”步准直言不讳得道。
诚然,李蕙兰又哪里有这样的心计,会考虑到每一步步准会产生的心思,高秋影是利用了这会儿步准正陷于前事的怅然,这才为她贴身设计的圈套。
“事到如今,你竟还逞口舌之快?”李蕙兰横眉倒竖看向步准,与此同时,李蕙兰左手一挥,那隐在暗处的几个护卫顿时也显了身,与此同时,那些个侍卫手上还均拿着陡大一块的沉石,待会儿只消她命令一下,这些石头便会蜂拥砸向冰面,与此同时步准也将随之一道沉入冰冷湖底。
步准脸色未变,她只是用灼灼目光看向李蕙兰,“放了我的婢女,我仍由你处置。”
“放了她?”李蕙兰轻笑,“放了她等她回去告状?”这么说着,李蕙兰几步便走到了知秋的身边,“今日只有你们都结果在这儿,这事才能瞒天过海!”说着,李蕙兰募地从自己腰间抽出了佩刀,刚欲扬手往知秋胸口捅去,步准连忙大喝,“你难道不想借此机会一道除了高秋影嘛!”
步准的大喝及时止住了李蕙兰的动作,显然,这话打中了她的七寸,她垂下眼看向步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用高秋影的命来换知秋的命,你放过知秋,我告诉你置高秋影于死地的办法!”
李蕙兰陷入了沉思,还不等她考虑清楚,那便知秋便猛地推开了身边打手的钳制,一把夺过李蕙兰手中匕首,刚准备疯了般往李蕙兰身上挥去,那身后的打手已率先抽刀往知秋身上刺去——
“不——”步准双目猩红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脚步往前移动间,湖面的皲裂越发大了去,看她不管不顾,“不不不,知秋你……”
知秋看向步准扬唇,“怪我,怪我自作主张……奴婢,奴婢这就先行一步……”
知秋的行为并不难理解,就当前的形式看来,她们主仆二人已经全然被李蕙兰的人马围住,想要脱身难如登天,唯一可能一搏的便是她刚刚能够一举拿下李蕙兰的性命,知秋怎么可能如步准所说去独活,于其自己苟延残喘的活着,不如为她们主仆二人拼死一搏!
步准这会儿才感觉到了彻骨的凉意,她看着知秋一点点的瘫软在了地上,随之她的眼也跟着一点一点的灰败了下去,李蕙兰看着眼前一切抿了抿唇,前头抱石的几个男人不禁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李蕙兰,“这石头……”
“扔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城西演着这如火如荼的戏码同时,在王府里也发生了一极其热闹之事,高秋影慌慌忙忙的拿着手里的东西,跑到了前厅,她本意是想找管家,却不知这会儿前厅热闹的很,除了管家之外,还有从淮安回来的姚程,以及送姚程来府的青竹。
三人正聊得火热,陡然看见出现的高秋影还有些没回过神,青竹眼尖,率先便看到了高秋影手里的纸张,“那是什么东西?”
高秋影不过也就怔了怔,但随即恢复了面色,“我刚刚去凭栏阁找李侧妃,却没想到没找着人却发现了这个……”她忙不递的把手中的东西递到青竹手里,“我问了凭栏阁的人,说是侧妃一早便跟着王妃一道出去了,我担心她对王妃……”
青竹看完手中的信件,脸色瞬时一白,这是李蕙兰近些日子的来往信件!青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可知道他们去了何处?”
“城西腊梅林。”
高秋影的话音刚落,青竹便火似的冲了出去,姚程还没明白是个怎么回事,但看到青竹火急火燎的神色便知生了事端,也没有多问忙不递的跑了出去。
看着接二连三离开的人,前一刻还热闹的前厅这会儿便只剩下了高秋影一人,在良久的沉默后,高秋影募地嗤笑出声,“这该如何是好,日后这偌大的淮安王府,便只有我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