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段明智的话音落下,步准身后的尾羽军瞬时进入了防御的状态,便是青衣都不免谨慎站在步准的身前,他以自己的行动表明了立场,若是只得步准一人入这徐淮城,那么他宁愿将步准绑回军营大帐!
步准沉默了些许,她自是知道若只有自己一人进城,免不了被这些绑匪捏圆搓扁,“大人不妨退让一步,让我带上我一个护卫。”说着,步准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前的青衣。
段明智没有说话,似是在思考步准的提议,良久之后,他终是点头应允,“便依使臣所言。”
步准点了点头,刚往前迈动一步,身后的程逸不由低呼了一声“不可”,若是步准这遭出了什么事,他哪里付得起这个责任!
“不必担忧,两邦之间不斩来使的道理段大人自是明白,如今我大弘带着十足的诚意前来拜访,又怎可能会遭遇不测,今日有诸位百姓送我进城,若我届时迟迟不出城,别说是你等,段大人也不好向这些期望回归中原的百姓交代不是?”
随着步准话音落下,里头段明智的神色再次一暗,想来这些个人的花花肠子与步准一比,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但总归在步准落下这句话后,她终是和青衣两个人一道进入了徐淮城,同时也跟着段明智一道进入了城主府。
城主府与城门相距并不愿,步准与青衣走在车架两边也乐得清闲,同时,步准还将城内的模样看得个清楚,大抵在一盏茶的功夫后,马车终于在城主府停稳,接着段明智便从车架里走了下来,倒是出乎步准的意料,这个‘流氓’之首长得一点都不流氓,反而还长了一张十分正直的国字脸,步准看着段明智眉眼分明的面向,不禁有些吃惊。
“使臣请吧。”段明智朝着自己的府邸,对步准比了比,然后率先一步踏了进去。
未免里头有什么不测,青衣一直便站于步准的身前,眼观八路二听四方,这一路青衣可从不曾放松过,一行三人终是进入了城主府的前厅,段明智将步准招呼于位置之上,然后坦然对步准开口,“本以为我一开始的表现便足以说明我的态度,但不不成想使臣非要听我亲口说出拒绝言辞,如此也罢,好歹也绝了大弘的心。”
步准挑了挑眉,“大人可否给我一二理由?”
“此乃我徐淮的内务,何必要与使臣交代?”说着段明智瞥了一眼步准身边的青衣,复又看向了步准,“如今说到底都是在我徐淮的境内,若是使臣不知好歹,我便是将你送出徐淮,也能做到将你斩于马下。”
段明智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步准知道段明智对此事排斥,却不想已经敏感至斯,她思虑了一阵然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你享受于眼下的情状,你不想让外界接触徐淮以及南海,是为了维持你在这一片的绝对统治,而你不允许徐淮百姓出走外界,是为了禁锢住他们的思想,杜绝一切煽动他们出走徐淮的可能。”步准说出自己在城墙时候的猜测,“可是你知不知道,有些年头是深了根的,那是你无论如何禁锢都无法抑制的感情,你没有看到刚刚百姓脸上的渴求与向往,我只消在他们心头点上一把火,你说这些百姓会不会随我一道冲破你这徐淮的囚笼?”
“你敢!”段明智像是被戳中的痛脚,猛地一拍桌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且不论我徐淮的数万将士,便是南海我手下亦有精锐万千,若你真欲如此,我数万徐淮将士即可便与他庞术订立盟约!”虽说徐淮脱离于楚临风与庞术的战争之外,可是外面的情况他又怎么可能真不知道,不趟这趟浑水的原因,无非也是段明智担心徐淮的民众在接触到外界的思想后,便生了离开徐淮的心思罢了。
步准摇头,“段家自你父辈起被一直冠以贼子之名,如今你为了一己私欲便想占此为王,全然不考虑洗脱门楣罪名,我若为你祖辈,定然羞愤难堪!”说着步准复又上前一步走到了段明智面前,“庞术乃不正义之师,你若是投奔他,无疑便是往你祖辈名上再添一乱臣罪名,百年前已然声名狼藉,百年后段氏将因你再添新耻,这便是你段明智苟活一世的追求?”
不待段明智开口,步准继续陈辞,“你要这王位大弘可以给你,这徐淮这南海日后姓什么全由你一人做主,大弘绝不干涉一分一毫你对南海以及徐淮的治理,你何苦去守着那些个归心似箭的百姓,而不去寻得几个真心愿意留在此处生根的人?”说着,步准将怀中楚临风亲手书写的文书递交到了段明智的手里,“只要你同意,南海和徐淮将继续作为你的领地而存在,段氏也将因你此举而重耀门楣,南海与徐淮百姓最终将重见天日,日子不会除了会变得更好,不会有任何改变。”
段明智握着手中明黄的手用了力道,“绝不干涉?”
“你做你的南海王,除承认我大弘为中原正主之外,我们再无旁的要求,也绝不会对你于南海的治理指手画脚一分一毫。”说着步准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段明智,“或者你认为,若是此战庞术取得了胜利后,他还会容忍自己的地盘上有别的势力?大人不要忘记,那份百年条约对他可没有任何的约束力。真到了那个时候,徐淮乃至南海要面对的,可就是举国之力!”
“我若是你,我便不会犹豫,这个时候若你单枪匹马地闯入战事,保不齐会让他们停下战事,一致对你这外人;若你转投庞术麾下,以我对庞术的了解,他再难给出如大弘这般优渥的条件;徐淮与大弘早前便签订过百年的休战条约,这么多年来,即使是大弘鼎盛之时,亦遵照着条约所说没有动徐淮分毫,由此你便该相信大弘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