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重要吗?”楚临风抿了抿唇,“我更期待的是,他以后的态度。”
与此同时,这个于这几个人口中被念叨了一天的高远,真真切切的打了一天的喷嚏,他眼下坐在书房不由地紧了紧身上的外袍,“可让人给婉婉送了口信?”
伏在下首的侍卫,听得他这么一问忙点了头,“都按照大人的吩咐说了。”
得了侍卫这一声回复,高远这才松了一口气,就连紧了一天的嗓子也不由的跟着松快了一些,但想到高婉婉对庞知的心思,高远又止不住跟着一声叹息,“我就这一个女儿,我自是想让她过得幸福,可是这人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他庞家人啊!”
那侍卫跟了高远数年,自是知道高远对于这个女儿的爱宠,看到他为了此事愁白了头,不由也跟着上前劝导了几句,“大人,就算这门亲事成了,我想摄政王那里也不会有旁的想法!”
高远伸出一手摆了摆,“你还是不了解他。”高远深知高炳志便是个多疑的人,若真是二房与庞知结成了亲家,免不得高炳志会思虑这里头的问题。所幸他高远也不是个心气高的,这么多年在高家,倒也算是在规矩内行走,凡事均以高炳志马首是瞻,但碍于两房之间多少会有些利益纠葛,他高远仍旧不能使高炳志完全放心。
高远对此无奈,却也无计可施,“我若不劝阻婉婉停下,只怕最后那高炳志会罔顾两房感情,将婉婉推入那不复深渊。”高远膝下便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对于婉婉,他可真视为掌上明珠。当初将婉婉送到高芙身边,不过是因为婉婉已经到了适婚年纪,想着在高芙身边打好些关系,届时他也好让高炳志看在这层关系上,多多留意一番朝中的青年才俊。
只是高远没有想到,这么一招竟然让婉婉看中了淮安王府里身份特殊的庞知。
他颇为疲倦的撑了撑自己的额心,而后挥退了下头的众人,“我不方便出面见那庞知,若是婉婉能够听得进劝,自己推托了这门婚事也好,若是不行,我也只好叫上摄政王,与我一同去趟淮安王府了。”
高远确实没有任何异心,高炳志之所以会对他生出怀疑,除了他本身的性格之外,自然也少不了楚临风在里头的添油加醋。
这会儿的淮安王府里,楚临风已命人将那群闲杂人等都送了出去,眼下便只剩下相拥在一处的他与步准,步准躺在他的怀里,听他说着关于高远与高炳志之间的分析。
“那等高炳志与高远通了气,此事不就揭过了?”
楚临风笑着捏了一把步准的脸颊,“若真是这么轻易被翻了篇,我又何故费了这么久的章程?”
“什么意思?”
“这里头你还漏了一个关键的人物。”在步准不解的目光之下,楚临风笑着在她眉心点了点头,“高芙!”
“她不是……”步准的话刚刚才起了个头,然后瞬时又戛然而止,她是听说了这几日高芙的状态的,距离她‘小产’已然过去了半月,可是这高芙依旧沉寂在这悲伤中无法自拔,她原本还想着高芙经历这次事故之后,定然也没了争斗的力气,但是她忘了,眼下高芙对于失去孩子的悲恸已然到达了一个峰值。
想明白了其间的环节,步准不由的低呼出声,“你是想借高芙的手去……”
楚临风笑着揉了揉步准的头,“算起来,这会儿的青莲居正好演着这一出戏。”
高芙的身子经过这么多天的强制调理已经好了不少,这会儿刚服下药不久,她便觉着喉间传来了一阵火烧,这难耐的疼痛不由地让她低吟出声,高芙左右喊了几声婉婉,也没有得到半句回应,为了缓解这份难受,高芙只好挣扎的从床上翻下了身。
想说喝上一盏茶便能好受不少,却募地发现自己的茶壶里什么都没有,高芙皱着眉,只好抓过挂在一边的大衣,然后姗姗的往外间走去——
“侧妃也真是可怜。”
高芙这会儿刚踏了出去,便听到了外间传来一宫女的小声议论,她脚步顿了顿,刚想呵斥,却不想另一个人急忙接过了话头。
“可不就是!如此推心置腹的对待她,却没想竟然是个白眼狼!”
那侍女的声音太义愤填膺,乃至于另一个连忙重重的嘘了一声,“你可小声一点,免得被婉婉听到!”
“她敢做,莫非还怕我说?”那侍女不为所动,继续道:“你没听那侍卫是如何说的?当时在石桥上,婉婉就站在侧妃的旁边,明明可以将她及时拉回来,可是她偏生故意的往另一边跑!我听说她还是高家二房的女儿,大概就是不愿侧妃生下世子再压他们二房一头,如此竟心狠手辣害得侧妃如此!枉费当初侧妃还给她牵线,可真是只喂不熟的野狗!”
“说这话有何用,王爷最后不也是看在她背后的身份上没有动她?再者说,人家过不了几天便成为了庞家的太太,你瞧瞧如今庞家的发展势头,今后还有谁能动得了她!”
“也是,我跟你说呀……”
外头的议论声还在继续,但是高芙后头的话却一句也听不进去,她端着茶壶的手不住的打着颤,回忆起了当初在石桥上发生的事情,在躁动发生之前,她确实是被婉婉搀扶着的,后来动乱一生,也不知怎的就冲散了两人,甚至自己趴在地上那么久,亦没人上前搀扶,高芙的脑子越想越乱,同时也越想越笃定。
高芙咬着牙,那在嗓子里燎原的火也瞬时被压了下来,她冷笑着将茶壶丢在了桌上,眼底闪过了一抹寒意,那里头甚至还包裹着熊熊烈火,她想到那未曾谋面的孩子,复又想到即将嫁入庞家风光无限的婉婉,“高婉婉,你且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