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歪着头，静静地听秦越宸说着。
“当年她的离开只是为了逃离秦国邦罢了。”秦越宸的声音淡淡的，好像这只是一件小事，并不是让他这么多年堵在心头上的事情一样。
向木青告诉他，当年她认识秦国邦的时候，他也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没有如今这般野心，也没有如今这般性格暴虐，那个时候，被家里逼婚的向木青不顾周围人的反对选择嫁给了秦国邦。
秦国邦在C国并没有什么大的势力，如今秦家拥有的全部几乎都是向木青帮着他打下来的，没有向木青的帮助，他不可能做的这么好。
至于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秦越宸觉得自己并不能看透。
向木青说，“我和他当年遇到的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睛里都是惊艳和向往，这样的眼神没有一点掩饰，但是我倒也不觉得唐突，就这样，我觉得认识他，因为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敢直视我。”
提到这段往事，向木青淡淡地看着秦越宸，“现在的你和他当年很像，不过你比他还要出色，我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了我的基因。”
秦越宸听到这话，抽了抽嘴角，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后来，家里人逼着我出去相亲，让我和其他家族联姻，我在冷家躲了两个星期之后，再次遇到了秦国邦，他那个时候真的幼稚的让人想笑，他居然担心我，怕我伤心难过，我只是躲个婚罢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以为我挣扎在苦海里无法自拔。”
“更可笑的是，”向木青的脸上都是无奈的笑容，“他居然提出要娶我，对心许下了承诺，我和他也不过是见了三次面罢了，他居然就对我这么说，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越宸的表情冷冷的，看着母亲脸上的表情，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他早就知道，向木青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她不像冷晨曦那样，会对一个人那么认真付出，不过她能理解冷晨曦陪伴她这么多年，也看得出她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她也会照顾别人，关心别人。
“后来，我居然答应了秦国邦，我现在仍旧想不通我当时是什么样子的心态，为什么会答应他和他结婚呢？这应该算是我做过最草率，最随意的一个决定了，或许婚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而他也只是我的一个挡箭牌罢了。”
秦越宸的表情凝重了起来，这些话，他还是第一次听母亲说，原来对她来说，秦国邦只是一个挡箭牌罢了，那么她当年的离开应该也很明显了。
离开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离开一个没有感情的家，对她来说很容易。
只是……
秦越宸想不通，为什么她不爱他，还要为他生下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离开？为什么把自己留下来？
“那我算什么？”秦越宸终于开口了，语气里的失望和无奈半点也没有隐藏。
“你不爱他，只是把他当一个挡箭牌，那为什么还要生下我？你让我的心里恨了这么多年，你不要给我一个解释吗？”
向木青苦笑了一下，“我才说了开头，你急什么？你先听我讲完。”
秦越宸没有再说话，看着向木青，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后来，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我和秦国邦的婚事，我的父母也当场和我翻脸，气的把我赶出向家大门，无奈之下，我又搬去了冷家，是晨曦再一次收留了我，不过这次住了很短的时间，秦国邦又找上门来了。”
向木青回忆着过去，脸上都是淡淡的笑意。
“也不知道他是哪里得到的消息，来到冷家二话不说就要带我走，我当时很是不解，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态度那么强硬，对我居然也敢耍脸色，我自然是不乐意的，然后秦国邦在冷家的后院里对着我发一通脾气，然后硬是把我给带走了。”
秦越宸想象不到那个画面，在他印象里，自己那个大腹便便的父亲居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告诉他，是他主动说要娶我，帮我应付那场我不想要的婚姻的，我只是同意了嫁给他，但也警告了他，我不会爱上他，不会章别的女人那样对男人心无旁骛，无私付出的，不过他的反应倒是让我意外，他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说他明白了。”向木青淡淡地哼笑了一下，“他说他明白了，然后便把我拖走了，他说要带我回家，我觉得很好笑，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要带我回家，父母在我毁了联姻之后，恨不得把我赶出来，可是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居然说要带我回家。”
秦越宸永远也无法忘记这个时候自己的心情，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秦国邦年轻的时候居然也是这样的人，他或许是真的爱向木青，只是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因为纯粹的感情，他甚至没有让向木青爱上他。
这么说来，秦国邦也算是个可怜人了。
“傻孩子，是不是觉得我很狠心，我抛弃了你们父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回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
向木青伸手想要摸摸秦越宸的脸，秦越宸的身子向后微微一躲，似乎并不喜欢她的触碰。
向木青低笑了一下，却没有伸回手，反而走上前，硬是摸上了秦越宸的脸。
“你这孩子，这些年明明很想我，还装作不愿意靠近我，口是心非的模样真是让人不舒服。”
向木青不像别人喜欢隐藏内心的想法，她凡是有什么想法都不会藏着掖着，她觉得大声地说出来反而会让自己舒服很多。
秦越宸的脸微微僵硬，任由向木青不太柔嫩的手摸着自己的脸。
这双手没有江暖的柔软，秦越宸意识到，母亲是真的老了。
她不再是那个年轻的少女，如今她仍旧可以肆意微笑，只是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有浅浅的皱纹。
岁月终究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