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南宫羽不仅是着急的召见了他们二人,而是几乎所有的武将一起,只因为早上,从西南传来的六百里加急。
早上来的急报中说,西南边境的回鹘族大军已经集结,攻打的情况以及更明显不过,帝都离西南边境很近,希望南宫羽可以前去东兴行宫暂住。
原来,本应该由顾瑾然带兵去镇压玉丽族的暴动,但是由于顾瑾然受伤,情急之下,南宫羽便拍了西南督卫营中的大将去镇压玉丽族反叛,如今玉丽族一战胜利。
大军还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回鹘族见西南督卫守卫松懈,便集结了一支三千人的轻骑,直奔南羽国帝都。
大臣们还在外面商量讨论,还未决定任何事项,过了一会儿,忽闻远方遥遥传来杂沓的吵闹之声,然后就一直响个不停,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南宫羽剑眉一皱,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王公公应了声,便蹬蹬蹬跑去殿外打探究竟。转眼间便冲过来,在珠帘后跪倒,道:“回禀万岁爷,是从城外南边传来的声音,看方向,应该是禁军西南督卫那边。”
“城外发生了什么事?”南宫羽问。
“可能……是一些士兵晚上打架……”西南督卫直属官吏支支吾吾道。
南宫羽怒斥道:“混帐!打架的声音能传十几里,连宫里都听得见?”
“也许……也许是西南督卫里几部兵马相互演练。”王公公犹豫着回答。
南宫羽待不住了,立时从王位起身站起来,披上龙纹披风,便急冲冲走向前殿。
此时已交五更天,外面仍然是一片漆黑,他正冲出寝宫,便见侍卫副统领李纯限率领一大群侍卫慌慌张张赶来。
南宫羽劈头便问:“李爱卿,城外发生了什么事?”
李纯限答道:“回皇上,城外似乎发生了一些变故。微臣惟恐圣驾有失,特率侍卫来护驾。”
南宫羽一听原来他也不清楚城外突发之事,心急如焚,便欲亲自出皇宫去查探个明白,被侍卫们苦苦劝住。
李纯限道:“眼下黑暗中情形未明,皇上万金之躯,万万不可轻动,以免给敌人可趁之机。”侍卫们纷纷附和。
南宫羽一想也是,便多派人手出宫打探消息,自己暂回宫等候回报。
城外乱轰轰的吵闹声一刻也不停,隐隐有杀喊之声传入耳中,南宫羽坐立不宁,等到天蒙蒙亮时分,侍卫统领柳湖丹独自疾奔过来。
南宫羽见以柳湖丹那么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时都掩饰不住慌乱之情,心下隐隐感到不妙,果然柳湖丹扑通跪倒,悲声道:“皇上不好了,西南督卫突遭敌军偷袭,西南督卫……十万大军被打散了!”
南宫羽身躯剧震,失声道:“什么!帝都周围哪来的敌军?”
“就是……就是深入我朝腹地的那两三万回鹘轻骑。”柳湖丹道。
南宫羽一听热血上冲脑门,吼道:“情报上不是说那支契丹人还只是在集结么!怎么又突然出现在帝都?”
众人噤若寒蝉,无言以对。
“统统都是废物!随朕去了望敌情。”说完,当先往宫外走去。他脱口骂出的废物,其实不是针对他们这是侍卫,而是骂那文武百官。
南宫羽率众侍卫出得宫门,外面拥聚的无数文武大臣们齐齐跪倒,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片,跪了一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齐声大呼万岁。
南宫羽阴沉着脸,从鼻孔里吭了声,蔑篾道:“众卿平身。”
前排的李飞将军犹豫一下,跪行上前,道:“皇上,胡虏兵临城下,微臣责无旁贷,罪该万死!恳请皇上治臣死罪,以谢天下!”
南宫羽心下里冷笑,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倒先发制人,想来个以退为进,哼!
南宫羽飞速权衡一下,道:“李将军请起,回鹘人个个骑术精湛,最擅长远途奔袭,如今突然出现在帝都近郊,非卿之罪,李将军无须自责太甚。不过……”
李飞将军听了前半段正欲狂喜之际,谁知还有后文,只得道:“微臣甘愿领受罪罚。”
南宫羽冷冷一笑,道:“不过,我南羽国落到帝都都叫敌军偷袭的地步,包括我在内的,所有朝廷公卿都难辞其罪。现下西南督卫十万大军被敌军一击而溃,领兵将领之无能可见一斑!”
“镇集大营统兵主将一定要一个智勇双全的大将,接替李彪的人选大将军就不用操心了,朕自有安排。”
到此地步,大将军虽心下不愿,也只得应是。
礼部尚书徐丰卿道:“皇上,回鹘大军已将帝都包围,与禁军镇集大营也音迅断绝,现下帝都成了一座孤城。”
“皇上,臣愿带兵突围,前去镇集大营,带兵回来镇压异族。”顾瑾然上前说道。
但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都开始舆论纷纷。
“危急关头,为皇上圣驾万全计,臣提议请皇上率文武百官往东兴行宫,待招集天下勤王兵马,再作打算。”慕容熙瑞提议到。
所谓的去往东兴行宫,说白了就是率军突围向东逃去,弃帝都百万军民于不顾。届时皇帝及百官一逃,全城人心毫无疑问顷刻间就会崩溃,各部兵马也必定是一轰而散……后果不堪设想。
南宫羽听完怒火冲天,强自按捺住,冷冷扫视一眼群臣,道:“其余爱卿可有别的提议?”
群臣彼此望望,嗡嗡交头接耳一番,苏偃出列,嘶哑的嗓音道:“启禀皇上,老臣有一提议,去往东兴行宫就不如去往与邱山。”
“与邱山自古便是我南羽国的天下,更兼山水环抱,地形险要,东倚天下三大雄关之一的竟关,可拒敌人百万雄师。皇上移幸与邱山,定能化险为夷,高枕无忧……”
话未说完,南宫羽再也忍无可忍,刷的一声拔出天子佩剑,横眉竖目,振声疾呼道:“君王死社稷,朕誓于帝都共存亡!有再敢妄言弃城而逃,乱我军心者,有如此石!!”
宝剑猛地一挥而下,顿时将身旁一座石狮子的脑袋硬生生劈下,砰然坠地。
苏偃吓得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倒,浑身筛糠似的打抖,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群臣为皇帝气势所慑,一齐下拜道:“臣等愿与皇上誓守帝都。”
适才南宫羽暴怒之中挥剑下劈,一剑斩下石狮的脑袋,自己都很意外。
一来他腰间所佩本是一柄宝剑,锋利无匹;再者便是不知不觉中内力灌注右臂,如意神功此时已然初步成形,使他发挥出远超平日的力道,故能一剑奏效。
南宫羽面色稍微缓和,扬声道:“众卿家随朕上城墙了望敌情。”自有随侍太监牵来御马,他翻上马背,便打马前行。
群臣群不敢劝阻,便也上马的上马、上轿的上轿,随后跟去。
到此时,帝都中老百姓大多已知晓回鹘人包围了帝都,对于帝都中安享太平已久,几不知战争为何物的居民来说。
一时间有如末世降临,恐惧与慌乱不受控制的蔓延开来,全城早已陷入大乱之中。
一路行来,就见无数六神无主的民众像没头的苍蝇般到处奔走,相互打探消息,四下里锣鼓喧天,人喊马嘶,大人唤小孩、小孩哭大人,鸡飞狗跳,狼突豕奔,里里外外好一番大乱。
重溟向南宫羽建议,需要做一些动作,保证百姓镇定安抚百姓心灵。
于是重溟让侍卫们鸣锣开道,高声大呼:“乡亲们不要慌,冷静一点。皇上率百官去南面城墙观察敌情了,皇上不会抛下乡亲们的!”
侍卫们拥簇皇帝一路前行时,一遍一遍高声叫嚷着,沿途民众看见队伍中间骑白马、身着龙袍的少年皇帝时,惊惶失措的人民便如找到了主心骨一样,逐渐冷静下来。
惊喜的人民奔走相告,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皇帝亲率百官上城墙观察敌情的消失便传遍了全城,少年皇帝在帝都人心目中的形象急遽扭转。
民众自发的高呼万岁,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加入高呼的人越来越多,声震云霄,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全城民心迅速趋于稳定。
南羽国自定都于帝都,迄今已历一个半世纪,其间经数代皇帝修缮加固城防,其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可称得上天下之冠。
四面城墙高耸巍峨,笔立如削,离地面高达十二丈,令人望而生畏。城墙全部以巨岩砌成,城门整个以精钢铸就,坚不可摧,牢不可破。
南宫羽帝率文武百官上得北城墙,登上城楼,居高临下鸟瞰帝都城外。
就看见下面密密麻麻的回鹘人轻骑,如蚂蚁一般,满山遍野,不可胜数……
此时,帝都各道大门紧闭,吊桥高悬,城墙上防守士兵们惊恐的望着城外回鹘大军,人人冷汗直冒。
帝都西南方向约十里开外,西南督卫大营偌大的营寨正熊熊燃烧,火光冲天,热浪滚滚,染红了半边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