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容颜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太过相像，宋彦寒怔怔盯着她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在厅内流逝，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这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宋总的不对劲儿。
“怎么回事啊？”
有人在喃喃的询问，虽然声音很小，却也还是让栾欣听到了。
然后她就听到了回答。
“这，这不是宋总原来的女朋友吗？”
“怎么可能？”询问的人尽可能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宋总原来的女朋友，不是，不是出车祸去世了吗？”
“那这人长得也太像了吧……”
两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栾欣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现在想起来，为什么刚才自己会感觉那人眼熟了。
宋彦寒给她看过吕珊珊出车祸时的报纸照片，那张黑白照片依旧掩不住女子的美丽容颜，那张照片上女子的容貌，和刚才挡在她面前的人，没有任何差别。
如果说非要有差别的话，也只是真人比照片更为美丽。
栾欣的目光不自觉定在了她的身上，这，真的是吕珊珊吗？
宋彦寒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一切对他实在是太过冲击，他曾亲自处理过吕珊珊的葬礼，他知道她离开了人世，现在看着一个和她模样一般无二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所认知的现实。
但是刚才，她说她叫陆陌。
想起了刚才面前这人的自我介绍，宋彦寒才终于回过了神，“陆陌小姐？”
“是，”吕珊珊现在对待宋彦寒已经完全是落落大方，态度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她走上前对宋彦寒伸出了手，微笑致意，“宋总，您好！”
“你好！”
宋彦寒看着她的笑容伸出了自己的手，态度也恢复成了对陌生人的态度。
不管怎么样，就算这件事情有蹊跷，在一切都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都不会表现出来。
宋彦寒想着脸上也挂了公式化的微笑，恢复成了人们最为熟悉的那个宋总，“感谢你刚才的出手相助，多谢陆小姐。”
“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吕珊珊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是我有件事情想请宋总帮忙，不知宋总可否借一步说话？”
宋彦寒眸光闪了闪，看了一眼栾欣，却见她眼神盯着某一处发呆，心下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对着吕珊珊点了点头，“好，陆陌小姐这边请。”
两人很快离去，众人也纷纷散开，就连刚才还恨不得杀了她的佘宁也被秦枫拖着手带走，这块地方很快又只剩下了她一人，栾欣看着身边的空空荡荡，脑海里仍回荡着刚才宾客的交谈。
他们说那人是吕珊珊。
只是她分明口口声声说她是陆陌。
那么她，到底是谁？
这纷乱的思绪在栾欣脑海里不断翻腾，她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心里慌乱过，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是说，世界上真的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夏毓霖在一旁看见了事情发展的全过程，此刻见栾欣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也不再站在一旁，抬脚走到了她面前，语气温柔，“小欣，你还好吗？”
“毓霖？”栾欣听着许久未听过的熟悉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抬眼便看见了夏毓霖面带担忧的面容，不由定了定神，“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总遇难而生，宋家自是要举办宴会来庆贺，”夏毓霖说着握紧了拳头，面色上却是看不出他心底的情绪，“宋家广发邀请函，我自然不能不来。”
“嗯。”
栾欣淡淡应了一声也不再说话，夏毓霖看着她，原本的微笑上染了一丝苦涩。
“小欣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他们数年的情分，她怎么会不想见他？只是刚才那样的情况，栾欣低下了头，声音晦涩，“刚才的情境，你也看见了吧？”
“我知道，”夏毓霖说着执起了栾欣的手，语气温柔，“我知道你在他身边很不开心，上一次是为了赎罪你留在了他身边，现在呢？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
栾欣现在心里很乱，夏毓霖对她很好她是知道的，只是夏家父母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回去的，她已经配不上他，她回不去了。
轻轻挣开了夏毓霖的手，栾欣向后退了一步，看向他的眼神是说不出的哀伤与悲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你何必呢？”
“不，”夏毓霖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问题，是你，是你不愿和我在一起！”
夏毓霖一步一步向栾欣的方向走进，“我可以去说服我父母，我不在乎你遭遇过什么，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只是你，现在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夏毓霖的话像一把刀割在栾欣的心上，提醒着她曾经错过了什么，提醒着她经历过什么，提醒着她在宋彦寒这里遭遇了什么，栾欣眼泪不自觉落了下来，她摇了摇头，终于是忍不住哽咽出声。
“对不起。”
夏毓霖也没有想过自己的话会对栾欣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他只是想让栾欣清醒，从没想过勾起栾欣的伤心事，看着她的眼泪，他只觉得自己也心痛得无法呼吸。
“小欣，对不起。”无力的垂下来手，夏毓霖终究还是放弃了自己对栾欣的逼迫，只是眼中的光彩却依旧没有褪去，“这次是我太冲动了。”
栾欣流着泪摇摇头，“我只希望你不要再为我做这些，我不值得。”
夏毓霖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转身离开，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
宋彦寒回来时看见的便是栾欣泪痕还未干望着夏毓霖离去方向的模样，心头一股无名火起，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没有资格对她生气的，但他就是忍不住，他不想栾欣用这样的目光，盯着任何一个男人。
更遑论那个人，还是她差点结婚的对象。
眼眸变得越来越幽深，宋彦寒终于是忍不住自己心头的怒火，上前揽住了栾欣的腰，“在看谁？嗯？”
腰上骤然传来的力道几乎要将她贴在他身上，栾欣不由开始挣扎起来，“放开我！”
只是这一次不管她怎样挣扎，宋彦寒都没有松手，甚至还有越搂越紧的趋势。
“要我松开？”他的笑现在在栾欣看来就像一个恶魔，“我为什么要松开？你不是以我的助理自居吗？现在我的助理一直盯着另一个男人看，将我放在何处？”
栾欣没想到他会这样对待自己，索性也不再挣扎，只冷笑着看向宋彦寒，“我倒是没有听过，做宋总的助理连看其他人的权利都没有了。”
“那也要看你看的是谁，”宋彦寒在她的耳边低低出声，任谁看来都是一副情侣低语的恩爱模样，只有栾欣知道，他在自己耳边吐出的话有多么让人心凉，“栾欣，我可能是喜欢你，但并不代表我能容忍你的一切行为，你最好不要再想着其他男人，也不要再想着，离开我。”
宋彦寒说完便松开了他的手，只留下栾欣感觉到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这个男人，他的喜欢，他的厌恶都让人捉摸不透，她没有一点和他作对的资格。
宴会结束后宋彦寒率先走出了宴会大厅，栾欣看着宴会大厅的人一个一个相继离开，自己也走出了宴会厅，秋意越来越浓，夜晚的凉风也变得更凉，晚风吹在栾欣身上，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随之而来的便是天旋地转的感觉，栾欣嘴角溢出一丝苦笑，自己这可真是，算祸不单行吧？
栾欣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想伸手抓住些什么支撑自己的身体，只是眼前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栾欣苦笑了一声，也不再挣扎，直接放任着自己的身体倒了下去。
就这样吧，无所谓了。
已经没有人在意她会做什么，也没有人在意她会怎样，就让她这样倒下去吧！
她很累，她想歇一歇。
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地方，歇一歇。
宋彦寒并没有想对栾欣做什么，只不过想稍稍给她个教训，所以才率先坐上了车离开，只是车开到了半路都没有听见栾欣打来的电话，他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忐忑。
直到刘秘书接了个电话，面色略有些犹豫的看向他。
心底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宋彦寒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出什么事了？”
“是栾小姐，”刘秘书回忆着电话里说的内容小心翼翼的回道，“她出事了。”
宋彦寒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只是看着愈发冷静，“说！怎么回事？”
“是，”刘秘书也不敢耽搁，直接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宋彦寒，“栾小姐刚才才出了宴会大厅便晕倒了，脚下踩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宋彦寒原本放在座椅上的手在听见这句话后一下子攥紧了起来，昂贵的真皮座椅在他的手下被抓出了一道道褶皱，“怎么会这样？”
刘秘书自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只说出了栾欣所在的医院，“栾小姐现在被送到了离酒店最近的第二医院，您看？”
宋彦寒的眸子一沉，而后很快便下了决定，“去第二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