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的话中，感受不到一点她对于他们未来关系的期望。
不过也难怪，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正常的关系，何必抱那么多的期望呢？
宋彦寒转身离开了病房门口。
他本来是不放心栾欣的身体，现在看来她身体很好，他不必再进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接到了陆陌发来的信息，信息很短，只有几句话，“嘉园路，晚上七点，雾为小馆。”
宋彦寒看见这信息的同时眼眸眯了一下，怎么回事？
这个陆陌实在是太奇怪了，不仅某些小动作和吕珊珊那样像，这个吃饭的地点也是。
他以前没有多长时间陪吕珊珊，偶尔几次出来吃饭还是吕珊珊率先定了吃饭的地点，在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约会中，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雾为小馆。
陆陌，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宋彦寒想着退出了与陆陌的聊天界面，切换到了另一个人给他发的消息界面，那上面正是一张萨摩耶的照片和一句“我回来了”。
他紧紧盯着手机，像是想通过这简单的图片和话语看出些什么似的。
甚至，他开始怀疑，陆陌是不是就是吕珊珊？
只是如果她们真的是同一人的话，那为什么还要换一个身份回来？
当初的车祸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团团疑云在心头缭绕，宋彦寒的眸色越来越幽深，不管怎么样，他一定会查出事情真相。
雾为小馆名字虽是小馆，却一点也不小，装修雅致，颇具中国风，是市区很受欢迎的一家店，宋彦寒在侍应生带领下到了陆陌订的包厢，看着里面的陆陌和已经点好的满满一桌菜，眸子闪了一闪，而后面色如常的坐下。
“宋总很准时。”
吕珊珊率先打破了包厢内的沉静，宋彦寒微微笑了一下，“陆小姐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吕珊珊倒茶的动作顿了一下，面色却没有多大变化，“是吗？宋总说的可是一位姓吕的小姐？”
宋彦寒眸中寒光一闪，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倒是吕珊珊看见他这般神情，轻笑了一声。
“宋总别担心，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的？”宋彦寒的面色依旧冰冷，盯着吕珊珊缓缓发问，“你究竟是谁？”
吕珊珊依旧不急不缓，慢慢倒了两杯茶，将一杯茶推到了宋彦寒面前，“这家店的茶很好，宋总不如尝一尝？”
宋彦寒盯着推到自己面前的一杯茶，良久才端起来抿了一口，“确实不错。”
“不错就好，”吕珊珊微微笑着，又用公筷夹了菜放到宋彦寒面前，“宋总不如再尝一尝这个菜？”
宋彦寒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吃完了吕珊珊夹到自己面前的菜，而后放下了筷子，“陆小姐，有什么话就说吧，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吕珊珊挑了挑眉，却也依言不再多做其他动作，只一双潋滟双眼望着宋彦寒，“我喜欢宋总。”
宋彦寒手指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忽然笑了一下，“陆小姐不要开玩笑了。”
“怎么会是开玩笑呢？”
吕珊珊眼眸微垂，遮住了自己眼中的真实想法，整个包厢只能听见她的声音，“我喜欢宋总的时间已经许久，原来宋总有女朋友，我便将这喜欢情绪埋在心中，只是现在，宋总身边并无喜欢的人，难道我连自己的喜欢都不能说出来吗？”
宋彦寒因为吕珊珊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讶异了一下，“我从来不认识陆小姐。”
“宋总少年时是不是喜欢过一个女孩子？”
吕珊珊的声音勾起了宋彦寒的思绪，他年轻时确实是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后来那女孩子与他两人阴错阳差错过了，那女孩也出国了，他们从此再没有见过。
宋彦寒想着目光不由开始在吕珊珊面上打量，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过多少人，除了那个女孩之外也就只有秦枫知道，陆陌，她是怎么知道的？
“宋总不必用这么警惕的目光看着我，”吕珊珊见宋彦寒对自己的打量动作不由轻笑出声，“若我说我是当年那个女孩子，宋总会不会相信？”
宋彦寒是不相信这样的话，只是这件事情确实没有多少人知道，就连吕珊珊当年也不知道这件事，他实在是不能不有些疑惑。
“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陆小姐这样空口无凭的说，怎么也不能让人信服。”
这话的意思，便是开始要证据了。
吕珊珊面上笑意更甚，她打开手提包，从中取出了一个日记本递到了宋彦寒面前，“宋总，这个日记本，你记得吗？”
面前的日记本已经有些泛黄，从封面上都能看出上面的年代感，宋彦寒面色看不出什么，伸手翻开了日记本。
只是才刚打开第一页，手上的动作就不由停了下来。
这日记本的第一页，贴着的便是一张照片，照片中，正是两位相依相偎的少男少女。
两人皆是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站在香樟树下微笑，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两人脸上，隔着时光的长河，宋彦寒都能看出他们两人的快乐。
那个男生，就是他。
宋彦寒伸手又往后翻了一页，看见的，便是少女娟秀的笔迹。
独属于少女的清秀笔迹一笔一划，写出少女青葱年月的心事，纵使隔了这么长时间，宋彦寒仍是可以想象到少女写这些话时内心的欣喜和雀跃，他一页一页往后翻着，面色也开始变得温柔。
这日记里面记述的，全是他和他喜欢的少女所经历过的事情。
这做不了假。
只是日记做不了假，人却不一定。
宋彦寒眼中神色重又归于平静，抬眼看向吕珊珊，“陆小姐拿出这日记出来，是想证明什么？这本日记，不足以证明陆小姐的身份。更何况，陆小姐长得和我的故人这么相像，这事太过巧合了。”
“如果我说，我原本就是这副模样呢？”
吕珊珊面上没有一点慌乱，托着腮看向宋彦寒，“宋总，或许我和你的前女友之间，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呢？”
宋彦寒没有回答她的话。
当初他和那位少女是在初中的一个暑假认识的，他回老家避暑，那个女生住在他的隔壁，因为偶然的一次意外他们两人相识，后来，因为共同的爱好，他们交流逐渐多了起来，再到后来，他们之间情愫暗生。
只是两人之间的关系谁也没有挑明，他们两人就维持着那样的关系度过了一个暑假。
后来女生要出国留学，她临走前告诉了他这件事情，他不想耽误别人的前程，所以什么也没说，任由她离开了自己，两人的关系就这样渐渐淡了下来，她也开始逐渐在他的记忆中淡化。
直到他后来遇见了吕珊珊，他才开始真的将那女孩从自己的记忆中剔除。
可现在，有一个和他的前女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过来告诉他，她就是那个人，他怎么能不怀疑？
吕珊珊看着宋彦寒面色变换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甚在意的抚了抚自己鬓边的头发，“我知道宋总怀疑，但这确实是事实，我并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记得当初那个女孩告诉我，她是被人领养的，”宋彦寒目光如炬的盯着吕珊珊，“陆小姐身份也是如此？”
“是，”吕珊珊迎着宋彦寒的目光坦然应道，“我确实是父母在十岁那年领养的，在初中的时候出国，后来跟随着父母一直在国外生活，直到最近才回来，这本日记，也是我在出国时带走的，只是为了留个纪念。”
“陆小姐知不知道，吕家在我的女朋友出事之后便举家搬离？”
宋彦寒没头没脑的突然问了这样一句，吕珊珊放在桌下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面上笑意却不变，“我并不知道，怎么？这也有问题吗？”
宋彦寒轻笑了一下，“问题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陆小姐挑这样一个国内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你身份的时机回国，实在是不能不让人多想。”
“我也并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吕珊珊自始至终都是波澜不惊的神情，“至于宋总说的情况，我也很遗憾，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不是吗？”
宋彦寒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陆小姐要非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只是今天这顿饭，就吃到这儿吧！”
宋彦寒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吕珊珊倒也不阻拦，只微笑着跟他道别，“宋总，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宋彦寒脚步顿了一瞬，片刻之后便消失在吕珊珊的视线之中。
只是在他离开之后，从包厢的屏风后面走出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夏毓霖。
他毫不在意的坐在了宋彦寒刚才坐的地方，只是语气却没有那么好，“这就是你说的志在必得？”
吕珊珊一改刚才在宋彦寒面前的微笑温婉，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与她不甚符合的危险微笑，“不过是才见面而已，夏总急什么？”
“哼，”夏毓霖冷哼一声，脸色倒也没有刚才那么难看，“最好如此，他现在可天天和栾欣住在一起，你可别忘了。”
“栾欣？”吕珊珊笑得开怀，只是眼神却逐渐变得狠戾，“我还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