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唇,承认又不是,不承认又不是。
承认吧,历天珩一定会被沈君堂的话误导,以为是沈君堂的小孩。
不承认吧,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报告跟照片的事。
我要崩溃了我。
“秋天,你真的,怀~孕了吗?”秋梅夸张的瞪大眼睛,捂着嘴巴。
此时此刻,我只能硬着头皮,点头,“那份报告,就是我昨天下午去拿的。”
“跟沈君堂一起去的吧。”秋梅插了一句。
我心头一沉,她怎么也知道这件事,难道,历天珩收到这个图片的时候,她就在他的身边?
电话突然响起,就像在沉寂的空气中炸了一个地雷,三人齐齐看向了座机。
谁也没有动。
秋梅看向我,“怎么不接啊,说不定是……”她的眼神扫过我的小腹,继而说:“小孩的爸爸打来的,你不敢接是么?我帮你。”
她拿起了座机,按下免提。
沈君堂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语气挺好奇的,“我说秋天,你怎么用座机打给我?我给你的手机呢?对了,我把你那破玩意又检查了一遍,已经确定不能修理,你就用我的好了。”
我张了张嘴,刚要说话,秋梅却果断的挂断通话。
这是要屈打成招的节奏。
此时此刻,我反而冷静下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能生气,不能为了这个陌生人乱了自己的阵脚。
我看向了历天珩,盯着他两秒,轻声问:“我说这小孩是你的,你相信吗?”
他没说话,薄唇紧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也看不到一丝的怀疑。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
转身,朝着二楼走去。
秋梅在身后虚情假意的叫:“妹,你走慢点,小心你的孩子。”
我驻足,回头,冷冷的看着她,“江小姐叫我妹,抬举了我,你还是叫我秋姐,或者秋天也行,谢谢。”
“妹妹……”
“我受不起。”
一个我曾经心心念念,我妈经常唠叨的姐姐,不但没有帮我解释,还在那里煽风点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历天珩跟了上来,我在柜子里收拾行李的时候,他按住了我的手。
“你在做什么?”
“收拾东西,没看到吗?”
我冷冷的甩开他的手,继续把衣服拿出来,又塞进包里。
既然他都不相信我,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讲真,我其实挺害怕的,我老是觉得梁艳芬会突然杀过来弄死我的孩子。
与其一直担惊受怕,还不如借着今天这场战争,离开战场。
至于以后怎样,那就以后再算。
最重要的,是先要保住我的孩子。
历天珩蹙着浓眉,一脚就踢翻了我的行李箱,把所有的东西,又塞回柜子。
“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
我板着脸,又把衣服拿出来,他抢过了另一头,想要拿走,我拉着不放,两人同时用力,嘶的一声,衣服断然被撕成两半。
我怔住了,下一秒,心口的怒气像火山爆发一样轰的一声炸响。
“历天珩,你太过分了。”我跨前一步,狠狠的瞪着他,“你跟别的女人一起出差就算了,回家还要给我脸色看,你以为你是谁,可以随便左右我的自由?我告诉你,我是人,不是商品,不是你说不能离开我就不离开的!”
“好吵。”他眯着黑眸。
“那又怎样,我就是这么吵,你不喜欢可以滚的!”
“这是我家。”
“那我滚,行不,你跟那个女人一起过日子去吧,麻辣隔壁。”
我气得要死,把手里的半件衣服扔到他的身上,又把柜子里的拿出来,塞进箱子。
历天珩发飙了,一手抢过箱子,就往旁边用力的甩了出去。
轰的一声,箱子撞到了房间里的水晶台灯,台灯倒了,哗啦啦的碎了一地,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都被撞到地上,地面一片狼藉。
我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看着那凌~乱的柜子,满地的衣服,心头漫过一阵酸楚。
“我不要,行了吧。”
我转身要走,他却抓~住我的手臂,“秋天,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跟沈君堂走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他曾经出卖我,那一年,如果不是他跟许志伟告密,我也不会被人追杀。也不会有家归不得,我的父亲,也不会去世。当年他们没抓到我,就抓了我的父亲,他是被活活打死的,许志伟却只判了过失杀人罪。你知道吗,我当时,恨不得冲击去,把他杀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君堂,是他,说我还有家庭,而我爸妈,就在乡下躲着。”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像是诉说一件很久很久的往事,语气里,没有恨意,更多的是惋惜跟无奈。
我去过那个地方,就在那村子里,那一个房子,爸爸的遗照,至今都摆在那里。
这个男人,究竟承受了多少的痛,那是我不能体会的,我轻轻的反握着他的手,无声的安慰着他。
沈君堂跟我说过,他说他没有出卖历天珩,他让我相信他的。
认识了这么久,我也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还在维护他?”历天珩瞬间打断我的话,眼神瞬间无比的阴冷,“还是,你选择相信他,而不相信我?”
“不是,我只是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肩膀一痛,历天珩的大手握住的肩膀,眼神沉着,“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沈君堂在我认识他以来,都在尝试靠近历天珩,甚至还有讨好他的嫌疑。
从一开始说要跟他合作,可历天珩从来不点头,到现在连公司都给了他,他依然不为所动。
加上上次那个姓张的女人把公司机密文件给了沈君堂,分明就是帮着沈君堂对付历天珩。
我这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真的有问题。
我低下了头,抚上小腹,“我只想保住我们的孩子,其他的,不想管。”
“我们?”历天珩的唇边勾起一丝冷笑,“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我的心一点点的揪痛,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孩子是他的。
无所谓了,等到四五个月的时候,去抽血液做DNA比对,他就无话可说。
楼梯响起脚步声,秋梅出现在门口,倚着门框,冲着历天珩说:“天珩,我们要准备出发了。”
“去哪?”我下意识的问。
秋梅没有理我,“天珩,不能为了私事而坏了我们的计划。”
计划?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历天珩嗯了声,跟在秋梅身后大步走出房间,我刚要跟上去,他却顺手把门砰的一声关上,我微怔,门上却传来反锁的声音。
什么鬼!他竟然把门反锁?
“历天珩!”我对着门板就是一阵狂砸。
这什么破门板,怎么这么结实,还弄了一个怪异的锁头,竟然能在外面锁门。
我在这里住了那么久,还是刚刚才知道!
这分明就是私人定制的,能随时让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道具。
我挨着门板坐到地上,抚着小腹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斗不过他。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人特别能睡,我坐在地上发呆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
朦胧中,仿佛感觉到有人在推门。
我猛然扎醒,本能的用双脚撑着地板。
天已经黑了,房间里没有开灯,看都看不清楚,我这是睡了多久……
“秋天,是我。”历天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房间隔音很好,我只是隐约听到而已,估计他吼的很大声。
我快速按下锁门键,得意的扬起嘴角,让你锁着我,我就偏不让你进来。
“你滚,我不想见到你。”一门之隔,我的声音他也听不到。
房间里没有座机,我的手机也被扔了,他想打电话给我也打不了。
我心里不免有点得意。
“开门!”门板突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他这是在砸门吗?
我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盯着那轻微颤抖的门板,过了一会,静止了。
他走了么?
我狐疑的贴了过去,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刚要打开门看看情况,忽然阳台上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一条人影从外面闪了进来。
有贼!
我心里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扫起了墙角的垒球棍。
“谁?”
昏暗中依稀能看到那人进了房间后,大步的朝着我走来。
我不断的往后缩,医院里那一幕再次划过我的脑海,我捏着垒球棍的手,淙淙的冒出冷汗。
“别过来!”我把棍子高高的举起。
“是我。”男人开了口。
“历天珩?”
“嗯,棍子给我。”
他就站在我面前,大手摊在我的眼皮底下,我没给,而是警惕的看着他。
“你怎么上来的。”我都没开门。
“从一楼爬水管上来的,棍子给我。”
卧~槽,那么危险,他就这么爬上来了?真是个疯子。
我还是很生气,“不给,你先道歉。”
“道什么歉?”
“你不该锁着我,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在家,我就是法律。”
他突然出手,抓~住了垒球棍的那一头,抢了过去,随手那么一丢,棍子就被扔的老远,我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经被他扣住,一个跨步,将我压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