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天珩的嘴角扯动轻的几乎看不到,“对不起,我错了。”
“不是错不错的问题,是你有可能会被传染的问题。”
我叹了口气,“算了,看在你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我不追究,不过,你下次看到她,记得绕道。”
“遵命,老婆大人。”他还摆了个经理的pose,太搞笑了。
“来坐。”
我拍了拍床沿,他又重新坐下,捏着我的指尖,一直看着我,不说话了。
“看够了没,没看够继续看,以后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了。”我唉声叹气的说。
历天珩挺了挺脊梁骨,用力捏我的脸,“又说丧气话,报告不是还没出来?”
“嗯,要等明天才有,感觉度日如年啊。”我的情绪已经低落到尘埃里,一想到那揪心的结果,就觉得这辈子完了。
我曾经想过,要不要想秋梅那样,为了逃避现实,不看检验结果,或许,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长嗟短叹,感觉在等死。
历天珩将我搂过去,缓慢的叹气声从我头顶落下,“你就是喜欢瞎想,一天没结果,你就要好好活着,快乐的活着,珍惜每一天。”
“说是这样说,可是……”
任谁面临现在的境况,心里都会放不开,不是么?
历天珩没有说话,抱着我,突然哼起了小曲子,是那首熟悉老歌旋律。
“愿我会揸火箭,带你到天空去,在那星空两人住……”
我的眼泪一下就充斥满眼眶,手环着他的后背,轻啜无声。
一整夜,我以为我会睡得着,可我醒来后就没再睡,历天珩大概太累了,在旁边的沙发上睡了,呼吸有点重。
我侧身躺着,就这么看着他,看了一整晚。
第二天六点多,护工来打扫卫生,里里外外的扫了一边,历天珩被吵醒,翻身坐起,眼睛里依然满是血丝。
“要不,你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吧。”我很心疼他。
他摇头,“暂时不用,我让欧阳把衣服拿过来,在这里洗个澡就行。”
我知道他是怕今天出验血报告,我一个人会扛不住,我也没在勉强。
欧阳带来了衣服,历天珩去洗澡时,护士又拿来了探热针给我,十几二十分钟后,拿下探热针看了看,说:“已经退烧了,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我默默的感受了下~身体,“好像没有,就是有点使不上劲。”
护士笑了笑,“你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一定没力气了,今天想吃什么都行,挂完针水可以出院了。”
我可以走了?
想起那份验血报告,我立马问她,“那我的检验报告什么时候出来?”
“你说的是那份HIV排查报告吗?”
“是的。”
“出来了,等会医生查房会拿给你。”
我的心瞬间被提起,医生都是在八点多的时候查房,我看了看时间,不到半个小时,我就知道我的命运如何。
我有点紧张,又流了一身的汗,昨天发烧做噩梦流出的汗水仿佛又被激活,后背的衣服被黏汗水浸透。
历天珩出来,看到我刘海都挂着汗水,怔了一下,立刻放下衣服走近。
“怎么了,不是开了空调吗?怎么还这么多汗,又发烧了?”
他的大手摸上我的额头,我抓了下来,紧紧的握着,颤声说:“护士说报告出来了,在医生那里,医生等会会过来跟我说。”
没等他说话,我又补道:“你说,会不会是很严重,才会由医生亲口对我说。”
历天珩皱眉道:“怎么会呢,张医生是你的主治医生,如果有事,他早就跟我说了。”
“那他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历天珩摇头,“没有,你别紧张,先擦擦汗。”
我哪能不紧张呢,医院这种地方,人一进来就会产生莫名的恐惧感,特别是在夜里,总感觉哪里都是人影。
阴气太重,何况我曾经在这里,差点被梁艳芬和别的医生合计拿掉我的孩子。
想起这个,我更加恐慌,那个唐医生半夜拿药给我,打掉我的孩子的场景再次浮上我的回忆长河,我掐住了历天珩的手腕,指甲都嵌入了肉里。
“小天……放松……”历天珩痛得直皱眉,却没有拉开我的手。
这时,杨晓琳提着保温瓶推门进来,看到我正死掐着历天珩的手腕,她吓了一跳,连忙放下保温瓶过来拉开我。
“秋天,你疯了,你快把他掐出~血了。”
听到她的声音,我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茫然的看着她,“我怎么了。”
“你想掐死你老公啊,你看他的手。”
我吓了一跳,慌忙抓过历天珩的手腕,上面四个很深的指甲印,估计再用力一点,就能掐出~血。
“对不起。”我抚着那些指甲印,懊恼着。
历天珩没说话,摸了摸~我的头,转身出了病房抽烟去了。
杨晓琳坐下陪着我,一直安慰我,让我不要害怕,一定会没事之类的话。
我感觉自己有点过份,为了这件事,让这么多人担心我,既来之则安之,就算结果不好,我也还是要珍惜每一天,快乐的活下去。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你给我带来了什么?”
“皮蛋瘦肉粥,还有两个生煎包。”杨晓琳给我盛了一碗,又递给我一个包子,“趁热吃,凉了会很硬。”
我无言感激,吃粥吃了几勺,几个医生推门鱼贯而进,我手一抖,包子掉到了被单上。
该来的还是来了。
张医生看了看我,翻开病历卡,问:“感觉怎样啊秋天,头还痛不痛?”
我机械的回答,“不痛了。”
“还有发烧吗?”
“刚探了热,退烧了。”
“嗯,那挂完这些营养针,就出院吧。”
张医生合上了病历卡,跟几个医生又开始往外走,我愕然的看着她的背影。
就这样?报告呢?不说吗?
我剔了一眼杨晓琳,她立刻会意,跳起来追了上去,“医生,医生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没说了?”
“忘记什么?”张医生顿住脚步。
这时,历天珩刚好从外面抽完烟回来,他还不知道张医生没跟我说结果,看向我,估计是我的表情过于慌张,他还以为结果不好。
一个箭步就跨了过来,将我大力的拉进怀里,沉声说:“秋天,没关系的,老子一定会陪你走到最后,秋天……”
“天珩……”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要紧,我一直都那么爱你,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爱你。”
我有点懵逼,不知所措的看向杨晓琳,她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张医生尴尬的笑了笑,“你想问什么,我们去外面说吧,别妨碍他们两口子。”
“在这里说吧,我能扛得住。”我轻轻推开历天珩,“医生,你说吧。”
张医生有点茫然,杨晓琳连忙提醒她,“秋天不是抽了血验那个HIV么,那结果……”
张医生噢的拍了一下脑门,“你看我这记性,太忙了,都忘了。”
她再次翻开病历卡,抽~出起其中一张A4纸,交给杨晓琳,“报告在这里。”
杨晓琳迫不及待的扫视着,我再次捏住了历天珩的手掌,紧张的身体颤抖。
“怎么样?”她看得太久了,我的心都要吓炸了。
杨晓琳抬头看向我,面无表情,无喜无悲,“秋天,我没看懂,是不是阳性就是有,阴性就是没有?”
晕倒……
“拿来。”历天珩低喝一声,抢过她手里的报告,快速的扫视一遍。
忽然间。
他俯下了身子,狠狠的吻住了我的嘴,力道很大,我毫无防备之下,身子直接往后倒,他干脆压了上来,继续吻。
杨晓琳在后面哇哇乱叫,“儿童不宜!”下一秒,已经蹦出了病房,还顺手带上了门。
我懵逼到不行,撑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历天珩,离得太近,吻的太狠,我什么都看不清楚。
只觉得胸腔被什么压住,呼吸有点困难。
“我要被你压死了。”我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他松开了我一点,手臂屈起往床~上一压,撑住自己的身子,又吻住了我,这次更加霸道,我感觉我的嘴肿了。
我的手背还插着针头,根本不敢乱动,平放在那都不敢抬手推他。
良久之后,他才心满意足的放开我,保持原有的姿势,声音嘶哑的说:“秋天,我终于解放了。”
“啊……”
我还是很懵,转头看向他手里已经被抓的皱巴巴的报告,心砰砰直跳,“我死定了?阳性么?”
“阳是阳,不过是阳光的阳,恭喜你,没毛病。”他站直时顺手拉起我,报告往我鼻子底下一放,“屁事都没有,都是你自己吓自己。”
报告写的很清楚,我根本就没被感染病毒,上面大大的阴性跟减号,一种释放的感觉从心底腾的爆炸。
“我的妈,我真的没事。”我兴奋的大叫,抓着那份报告直接在床~上站起,乱蹦着,“感谢上帝,感谢观音菩萨,感谢我爸妈保佑。”
“快下来,床要塌了。”
病床一点都不结实,我跳了几下就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历天珩赶紧拉我坐下,将我圈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