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天珩没有回答记者的问题,而是抱着我,想要强行通过人群。
人实在太多,他往前走了几次都走不掉。
我虚弱的将近昏迷,每一次的冲撞,都让我感觉呼吸一窒,将近断气。
那个记者见历天珩不说话,还想带着我避开众人,他又嚣张的问:“历总,她的姐姐为了这件事自杀,难道你就没有一丝的愧疚,你的公司也因为这个女人面临清盘,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
秋梅,自杀了?
历天珩的怒气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恰在这时,欧阳干了过来,他直接把我交到欧阳的臂弯里。
“送她去医务室。”
一转身,他对着那个记者冷冷的说:“你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历总,我们只是不明白,明明你的公司迫切需要解决困局,你却还选这个没有任何能力的女人,她的公司根本不足以挽救你。”
欧阳要带我走,我揪着他的前襟,轻微的摇头。
我要留在这里,我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砰的一声,那个记者手里的照相机轰然落地,随着声音传来,历天珩的人,也火速赶到。
“秋天是我老婆,所有伤害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手软,不管那个报社,只要我发现有诬陷她的言论,我也会毫不客气的毁掉。”
我再次被传到他的怀抱里,相比之下,历天珩的怀抱,比任何人的都要来的温暖安全。
记者都炸了锅,说他仗势欺人,场面瞬间乱到不行,各种镜头都怼到我们三个人身上。
历天珩真的怒了,一把扫走那个麦,狠狠的砸到地上,那个记者趁势倒在地上装死,很多人围了过来,更有人开始动手动脚。
一个黑色的麦朝着历天珩砸了过去,我来不及惊叫,历天珩已经挨了一下,立刻反击。
欧阳带着我退避三舍,我揪着他的前襟,大力的喘气,“放我,下来。”
“秋天,你现在应该立刻去救治。”护士医生都躲得远远的,警察也没到,场面混乱不堪,哪里还有医生敢动手救人。
在我的坚持之下,欧阳还是把我放了下来,我蹒跚着脚步走到历天珩身边,恰好有人举起了手里的摄像机。
他当时正背对着我,我来不及呼叫,直接就扑了过去。
摄像机一下砸到我的头上,我感觉有热热的东西沿着我的脖子淌了下来。
“秋天。”历天珩嘶哑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国,有冰凉的东西,落在我的脸上。
他哭了,抱着我,红着眼,眼泪不断的滴,眼底的愤怒,是我这辈子都没见到过的。
我的指尖触碰着他的手,他抓~住我的手,我用低到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别动手……”
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头顶上挂着针水,正一滴一滴的滴入我的血管。
头包成了种子,一定很像战斗民族。
病床旁边拉着蓝色的帘子,床边没人,可外面却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她昏迷两天了,怎么还没醒,不是说没有脑内出~血……”
“历总,别担心,夫人之前不是被困了两天滴水未进吗?身体有点虚弱,再加上头部受伤,肯定比正常人恢复的慢。”
这是许管家的声音。
“那不是能做个导流,把压迫的血块……”历天珩的声音带着愤怒。
“她以前已经动过一次手术,再做第二次,会有危险。”
好多年前,我在小卖部被人敲到脑袋,就做过一次手术,那次还导致失忆,忘记了历天珩。
我想挪动一下,可脑袋疼得要命,没有做手术,那怎么这么痛。
“历总,没关系的,血块不是很大,能自己自行吸收,很快就能恢复过来。”医生安慰着历天珩。
历天珩第一个冲了进来,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眨了眨眼睛,他突然就疯了一样叫了起来。
“医生,医生,我老婆醒了!”
声音太大,我怀疑整栋楼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医生没到,他倒是扑在我的跟前,抓着我的手,颤抖着声音,“老婆,你感觉怎样,头痛吗?难不难受?”
“医生,你还不滚进来!”叫了医生没到一分钟,他又吼了一声。
我皱了皱眉,张着嘴想说话,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头也动不了,只能用眼神来跟他交流。
“水……”
可历天珩看不懂啊,他就看到我的眼睛在动,还以为我想干嘛。
“医生,我老婆为什么说不来话,她只有眼睛能动吗?”他的声音充满了悲戚。
我看他平时还是挺机灵的一个男人,现在简直,把我给蠢哭了。
欧阳似乎看出了一点端倪,我的眼睛一直斜视,他也朝着那头看了一眼,看到了水杯。
“珩哥,嫂子想喝水。”他提醒了一句。
历天珩恍然大悟,“老婆,你想喝水?怎么不早说。”
尼妹,我能说的话,早就开口骂人了,还等到现在?
医生拿着小电筒,捏着我的眼皮翻开检查了几回,又观察了一下我的反应。
“历总,夫人应该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能出院。”
历天珩的嘴角露出了隐隐的笑容,大手一直抓着我的手,一刻都没放开过。
医生离开后,他把所有人都赶出了病房,自己就坐在旁边,一会拉拉被子,一会又捏捏我的脸,我的手,看我有没有反应。
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他的手收紧,像是怕我闭眼后就不会醒来。
喝了水又休息了一会,我终于有了点力气,“你抓的我好痛,先放开好不好?”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楞了一下,才松开我。
“你开口说话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只有眼睛能动?以后都只能躺床~上,用眼睛来跟你交流?”
“不是……是啊,我还真以为……”
“真蠢。”我的声音很轻,吐出的字一点力度都没有。
历天珩难得一见的憨笑在嘴角绽放,“老子不是紧张嘛,这不是蠢。”
“紧张到蠢,就是蠢。”
“算是吧,也只是你,老子才会大脑短路。”
我忍不住想笑,可笑容牵扯到身上所有的神经线,脑袋也痛了。
他又是一副紧张的表情,摸~摸这里看看那里,我只能忍了下来。
我问他,“酒店的事,怎样了?”
“你少管,先养伤。”
“我不放心,我听到那些人说秋梅自杀了,她怎么样了?你的经济是不是出现了危机,我……”
嘴巴一下被历天珩捂住,过了我瞪起眼睛,过了几秒,他才放开了我。
“少说话,多休息,这是医生吩咐的。”他振振有词。
我还是想咬着那件事不放,无奈他总是找其他话题来搪塞我。
他就这样,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永远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放弃了。
历天珩两天两夜没睡过,眼底的黑眼圈特别明显,我看着有点心痛。
“我都醒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看你像个鬼一样,多吓人。”
他笑了笑,拉着我的手覆上自己的脸,“就算是鬼,也是最帅的鬼。”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真是服了他。
不过,夜里他还是睡着了,睡得很香,跟医院租了一张躺椅,他就躺在我身边,侧着身子拉着我的手睡。
如果不是我脑袋受伤不能随便移动,他可能早就把我带到私家医院严加看管。
睡到半夜,刺耳的电话铃声将我吵醒,睁眼的时候,历天珩已经快速的接了。
“我有事要离开一下,你好好休息,我已经吩咐雪姨明天过来看你。”
他帮我掖好被子,又在我额上吻了一下,叮嘱我几句,拿着手机匆匆离开了医院。
我想,他是去解决剩下的事。
发生太多事,我到现在都还没理清头绪,只知道,我进医院之前,被沈紫菱的男友劫走,他在野外挖洞准备埋我是,被巡逻的人逮到,历天珩找到我时,时间已经过去两天。
而昨天,正是历天珩跟秋梅订婚的日子。
秋梅在订婚现场等他,他没出现,秋梅就在化妆室割腕自杀。
幸好被伴娘发现,不然,等待她的,可能就是香消玉殒的结果。
唐宝跟赵晨在早上九点的时候来看我,我正坐在床~上,吃着雪姨刚送来的粥水。
脑子已经没昨天那么晕沉,意识也全部回笼,我觉得自己可以出院了。
赵晨看我的眼神,带着责备,“秋天,你别这么拼命啊,公司没有你不行。”
唐宝瞪他一眼,“就知道赚钱,她都躺医院了,你还顾着你的生意。”
赵晨嘿嘿直笑,“我是商人嘛,三句不离本行。”
唐宝撇嘴,拿着热水壶出去打热水。
赵晨拉过椅子坐到床边,“伤口还痛吗?听说那天晚上闹得还激烈的。”
“你放心,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意,那些合作也不会因为住院就中断。”
赵晨白我一眼,“我是那样无情的人么?我们认识那么久,你还不了解我?我只是担心你以后的日子会不安宁,我这是在关心你。”
“我知道。”我~干笑。
“那历总的事,你知道解决的怎样了吗?”他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