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已经尽量放到最轻,在爱的男人面前,我也没有像之前那么任性,只是想征求历天珩的意见。
他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他应该能理解。
可历天珩立刻说了个“不”字,“我俩是夫妻,不能分房睡。”
“可是……”
“没有可是,我是老公,我说了算。”
这天晚上,他一直搂着我,我总害怕他忍不住,可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还说,我有伤在身,等我好了再说。
反正我心里也是希望他不要碰我,就算是用套也不行,空窗期没过,绝对不能同床。
历天珩觉得委屈到不行,早上看着我,哀嚎,“三个月不能搞,老子怎么忍?”
“忍住,你可以的,你不是说半年没碰过女人?那半年你怎么过来,这几个月就怎么过去。”
“那时候不一样,老子忙的里嫩外焦,哪里还会像那些破事。”
我翻着白眼,一脚将他踹的更远些,“那你就继续忙,你的公司不是刚盖头换脸没几天么,你一副心思扑在上面,就不会再想了。”
他爬起嘟囔着,“老婆我告诉你,要是老子以后有什么不行,你可别怨我。”
我嘿嘿的笑,“没关系,无性婚姻也可以过得很幸福,只要你能守得住寂寞,一辈子不啪啪啪都行。”
他瞪了我一眼,翻身下床洗刷换衣服。
雪姨退休了,历天珩说暂时找不到可靠的工人,只能让我自己照顾自己。
我也没想着要别人伺候,房子又不大,七十来平米,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
临出门时,历天珩说:“你一个人在家,不要乱开门,这里没几个人知道,目前为止,也就上次过来吃饭那几个人,其他人如果来找你,千万别开门,知道吗?”
“我又不是三岁。”
“不是三岁我也会担心。”他摸了一下我的头,“在我的眼里,就算你老掉牙,也是我最爱的小仙女。”
我噗的笑了出来,外人听着这么恶心的话,我听了,只觉得暖到心窝子里去。
历天珩走后,我开始收拾房间,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托着地板哼着小曲,完全忘却了昨天的忧愁。
安静下来后,坐在沙发里看着四面墙壁,那件事又冒上我的脑海里。
说好不去想的,我还会没能忍住。
跑进洗手间,脱掉所有当衣服,仔细检查自己身上每一寸的肌肤有没有出现奇怪的伤,又摸了摸额头,确定没有发烧之类,这才穿好衣服出来。
中午时分,历天珩给我打电话,说晚上可能要晚点回来。
新公司事务繁多,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记得吃饭,记得别开门给陌生人。”他又在絮絮叨叨。
我嗯嗯好几遍,像个复读机复述好几遍,他这才放心挂断通话。
中午一个人在家也不担心没饭吃,之前历天珩买回来的东西,都还没吃完。
做了个排骨焖饭,坐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门铃突然响了。
我的手僵了一下,拿着筷子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后,从猫眼看出去,郑莹莹竟然就站在门外。
我想起历天珩的话,伸出去的手立马缩了回来。
郑莹莹以前曾经跟秋梅一起合谋算计我,虽然她现在已经变了很多,可知人口面不知心,我不能掉以轻心。
过了一会,我听见到她嘀嘀咕咕的说了句,“难道地址是错的?”
我看着她的脑袋低了下去,估计是在看地址,过了一会又听到她自言自语的说:“没错啊,就是这里,怎么没人?”
“秋天,秋天,你在里面吗?我是莹莹,你开一下门。”她用力拍了两下门板。
我像只惊弓之鸟,往后跳开,都不知道谁给她的地址,竟然还找到过来了。
过了一会,吃了闭门羹的郑莹莹走了。
我走到阳台,看向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离开大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车子。
晚上历天珩回来后,我跟他说起这件事,他听得眉头直皱。
“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我也不知道,你说会不会是陆子轩给她的地址。”
陆子轩跟欧阳他们感情还算可以,如果他开口问的话,他们应该都会给他。
历天珩却摇头说:“不会,我吩咐过他们,不能跟别人说。”
那会是谁?
真八卦,该不会有是秋梅找人跟踪我俩,跟到这里了吧。
过了两天,恒宇打电话过来,说画画比赛快要开始了,问我俩回不回去。
历天珩实在太忙,他很想很想在这个时候陪着自己的儿子,可就是抽不开身。
他很遗憾,“小鱼,爸比对不起你,爸比实在是太忙了,这样吧,无论比赛结果怎样,爸比都满足你的要求,行么?”
恒宇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倒过来安慰历天珩,“爸比,没事呀,妈咪跟我说过了,小鱼没关系的,妈咪过来就好。”
“乖儿子。”历天珩狠狠的吻了一下电话。
吧嗒有声!
订好机票后,我开始收拾东西,历天珩就坐在床~上看着我,把原来带过来的东西,又塞进箱子里。
“老婆,你带那么东西干嘛?”
他走过来,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拿出背包,往里面塞了几件衣服,递给我。
“又不是去很久,就一两天,拿几件衣服就行了,其他不用拿。”
这语气,说的好像他要出门那样。
我白他一眼,又打开箱子,他快速的合上,不高兴的看着我,“老婆,你是不是回去之后,就打算不回来了?”
“说什么胡话,我怎么会不回来?”
“是你自己说的,你说始终都要回去,好像那边才是你的家。”
他的语气简直像个怨妇,我还真的说过这样的话,也的确这样想过,加上这几个月的空窗期,我还真的想离开后就不回来。
可这段时间里,历天珩对我好的不得了,每天都跟我腻歪,也很听话,完全就不在乎我是不是个带菌者。
我很感激,却也有点悲观。
要是三个月后,我真的被验出带着病毒,那他们爷俩咋办啊。
想到这里,我红了眼。
手里揪着的衣服也忘记放下来,定定的看着这个男人,心里,有只无形的手,正沿着他分明的轮廓,缓慢的描绘着。
我要把他记在心头上,刻在脑海里。
“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他吓了一跳,连忙将我拉到大~腿上,大拇指擦着我的眼角。
“别哭,丑。”
每次我哭,他就会说这句。
我抿了抿嘴,“我没哭,只是觉得心里不好受,就怕几个月后……”
“闭嘴,不准你乱说,你不会有事的。”他修长的食指按住我的嘴,将我抱起放到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
“你回去两天就立刻给老子回来,知道不?不然你在那边胡思乱想,我怕你做傻事。”
我点了点头,他自顾自的收拾好一切,刚放开箱子,电话突然响了。
他听了一会,突然眉峰皱成一团,“你什么?”
“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他转头看着我,看了好一会都没说话。
“怎么了?”我的心没来由的被揪了起来。
历天珩突然转过身,打开柜子把自己的东西也拿出来,一边快速的收拾一边说:“爸出事了,我跟你一起回去。”
历正雄心脏~病突发,被送进了医院,突如其来的变故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当天的机票已经没有,我们只能耐着性子等了一天,这天夜里,历天珩一直在窗台抽烟,没有合眼。
第二天上了飞机,十二个小时的飞行,他一直都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我心疼不已,学着他抚着他的柔软的短发轻声安慰,“别紧张,爸不会有事的。”
他转头看我,彻夜未眠加上心情沉重,眼里布满了血丝,下巴的胡渣也冒出了一片青色。
他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没有说话,我却能感觉到他心里的痛。
历正雄跟他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多久,父子之间的感情,还是停留在历正雄消失前的那段日子,他回来后,历天珩反而冷淡许多。
距离跟时间,能冲淡一切。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撤离,剩下梁艳芬一人,呆呆的坐在抢救室的走廊外。
看到儿子历天珩回来,她才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我们终究没能见到历正雄最后一面。
梁艳芬说过,他回来后身体一直都很不好,心脏~病有点严重,加上上次被陷害的事,病情一下就恶化。
“不是做过手术了吗?怎么会……”这么突然,说没有就没有了。
我离开时,历正雄精神还挺好的,说话时中气足的让人不敢相信他是个病人,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他终究还是走了。
我虽然跟他没什么感情,可看到床~上的历正雄闭着双眼,毫无动静再也不会醒来的情景,想起我的爸妈,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因为已经确定死亡,有护工过来把尸体打包准备送到停尸房。
历天珩站在那,一手挡住了护工,用沉声问:“可以再等一会吗?我是他儿子,刚赶过来。我想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