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多吗？”陈妙音还在画着瓷器的花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图纸问道。
“今儿来了好多报名的，唱戏的说书的弹曲儿的，人数都超出了预期。”墨儿走过来，端了一杯茶给她。
本来打算着每个项目能报七八个，后面的审核收录两三个就很了不起。如今超出预算倒是在她意料之外了。
陈妙音放下笔抻了抻酸酸胳膊，墨儿灵敏地上去给她揉肩。
陈妙音抿着茶舒服地眯了眯眼：“你看着那些人都怎么样？都能进么？”
若是好质量的，留几个都不为过，可若是滥竽充数想来蹭人数的，就别怪她严苛了。
“这个奴婢也说不准，毕竟小姐也说了，人不可貌相。”
陈妙音点点头，是她着急了。
到时候看看就是了。无论如何都是好的留下，差的一个不留。
想着想着陈妙音突地皱眉道：“轻染不是出去宣传了么，现在也没回来？”
“小姐您都忙忘了，今儿一大早就宣传完了不是？人数都报进来了呀，”墨儿带着笑意边给她捶背边道，“王爷今天把醉仙居的房契送过来之后您就让轻染去把整个儿建筑的大致结构画一下，刚去了小半个时辰，还得一会儿回来呢。”
陈妙音摇摇头笑道：“事儿堆在一起，可教我忙昏头了。”
一上午陀螺似的忙来忙去，中午陈妙音小憩了一会就拿着轻染画的勉强可以看懂的图纸构思着装饰的内容了。
有会说书的，大堂就设个屏风梨花木的桌椅，再配上一把扇子和一个惊堂木。
有会跳舞的，就在两侧设个连通的偏厅，或者做些威亚装备也未尝不可。
还有弹琴吹笛的，就在二层几层纱帘，帘后舞，帘前看，却是十分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了。
对，还得有个更衣室才对，而且跳舞的女子衣服也要定制……
……
陈妙音眨眨酸涩的眼睛，看着已经暗沉的天空，将手上画好的装修样式放进暗格。
碧环提着食盒正好刚刚进门，笑着问：“小姐可是忙完了？”
陈妙音挑挑眉也轻笑道：“哪有忙完的时候呢。”
虽然安巍庭同意她开青楼，可是李氏那儿决计是不能说的，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过了她那关。
碧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将食盒打开拿出几盘菜和一碗蛋羹道：“蛋羹是夫人亲手做的，这些菜是奴婢做的，比较清淡不知道小姐喜不喜欢。”
“我娘呢？”陈妙音净了手坐在桌边问。
“夫人刚刚在看账本，核查库房呢。夫人执意要自己来送，可外面冷奴婢怕夫人受寒，就将夫人劝了回去。”
陈妙音也知道这几天一天比一天冷，点点头吃起来。
一天两天地忙着画着，找工匠做着督查着装修，今儿下午就是面试的日子了。
陈妙音中午好好地歇了一觉，醒来让墨儿给她化了一个淡妆，穿着一身紫白相见的袄裙出了门。
玉水阁这几天没有陈妙音的光临依然生意不错的样子，这边飞云坊的黄润之通过自己的消息网知道了陈妙音在招人的事情。
于是黄润之和庆流年说妥了，找人化的不像自己了才终于相跟着去了原来叫醉仙居如今更名了的九天阙。
“我都能看出是你来。”黄润之皱着眉看着马车对面坐着的面无表情的庆流年，“你好歹变个表情啊。”
本来是请了一个会易容的江湖人士，可是黄润之嫌易容之后丑，就自己化了浓妆，虽看不太出来，但是眉眼还是能看出破绽的。
庆流年本就不是多话的人，更何况不让易容的人是黄润之不是她。
当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黄润之噤了声，抿着嘴不说话了。
九天阙今天下午的装修暂停，陈妙音就在二层已经装修好的舞台边等着来面试的人。
纱帘还没挂，现在整个二层是一整个空旷的场地，舞台高出地面一米的样子，一侧有木阶可通上台子。
陈妙音端着一杯茶暖着手，怕茶杯上沾了口脂，只轻轻地抿一口就没了动静。
到了约定时间，来了二三十个姑娘。不过也不能说姑娘吧……
陈妙音看着这些青葱年岁的姑娘中一些粗布衣服但是特意整理了一番的几个女子，心道这些估计都有孩子了吧？
她本来办九天阙的原因就是自己挣钱让其他女子也挣钱，倒也没怎么在意。
“小姐，有些人没来呢。”墨儿附耳轻声向她道。
没有勇气来的人，就不必等了。
“程洁，你第一个报的名，你先来。”
陈妙音敛了眉眼翻看着报名表，余光见一个身穿薄纱舞衣的杏眼柳眉的姑娘轻轻地上舞台，绸扇一甩就翩跹地舞了起来。
大约半个时辰，大半的人就几乎展示完毕了。
楼梯口传来哒哒的声音，在数十人的目光注视中，两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泰然自若地走上来。
“我们来迟了。”
陈妙音细细地看着两人的眉眼，暗暗挑了挑眉。“报名了吗？”
“我们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的，还没来得及报名。”
陈妙音看着她俩一个身着黄色对襟说什么接什么，一个红色流仙裙抿唇一言不发。
黄润之，庆流年。
搞什么鬼啊？
陈妙音挑眉，淡淡问：“你们会什么？”
黄润之本来要在庆流年之后说，看了看她一声不吭的样子只好先开了口：“我会古琴。”
陈妙音指了指一旁的乐器架，示意她弹一曲。
听着缓缓流泻出的铮铮琴声，陈妙音抬眼瞥见疾风跃进了窗子喊了墨儿过去。
“王爷让我告诉小姐，那两个人是黄小姐和庆将军。”
墨儿看着陈妙音兴味十足心中了然的模样点了点头。
“小姐已经知道了。”
这边陈妙音听了一曲罢，向庆流年道：“你会什么？”
庆流年冷然的神色带着淡淡的不屑，道：“舞枪。”
嚯？……
已经面试过的数十人轻声惊呼出声。
陈妙音扬唇一笑：“你们先回去吧不必在这儿受凉了。过几天九天阙会在门口的告示栏上张贴入选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