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晚上的功夫,陈鲤月二次被人玷污了的消息就刮风一般传遍了全京城。
“昨儿二小姐回去之后醒了一下,发现进套的人又是自己,一翻眼又昏了,”轻染给陈妙音拿着擦脸的布子道,“我刚刚去看了,这会儿还没醒呢。”
陈妙音擦了脸坐在梳妆镜前,由墨儿服侍着擦了些护脸的脂膏,淡淡道:“恶有恶报罢了。要是昨天没赶过去,墨儿指定又被她们欺负了去。她那样的所作所为让人如何能不恨她?”
陈妙音看着镜子里垂了眉眼梳妆的墨儿。
墨儿道:“我本就是起死回生的,姨娘被吓到……”
“那她就能命人打你啊?”轻染撅着嘴反驳道,“你别太善良了,昨天你没看见二小姐那个嘴脸,生怕害不了小姐呢。”
陈妙音垂了眉眼没说话。
当今时代一个女子最重要的贞操,陈鲤月已经丢了两次。第一次是大家心照不宣没人戳破,这次有了黄润之在里面搅和,还怕京城有人不知道?
果不其然,陈妙音刚进了桃花院就听到碧环在劝李氏:“夫人您别生气,江姨娘教女无方怎么能怪到你身上?您何必来为难自己呢。”
“娘……”
陈妙音进门看着一脸糟心的李氏,问道:“谁惹你生气了?”
李氏见陈妙音来了,摇摇头拉着她的手坐下,道:“还不是你那庶妹。”
碧环在一旁接了话道:“小姐你不知道,今儿京城都传疯了,说丞相府的二小姐不守妇道没有点女儿家的矜持。还未出阁就和别人做那档子事,丢尽了丞相府的脸面。老爷一听就气的病倒了,早朝也告了病没去。”
“……这与娘有什么相干?”
陈妙音这话说的不差,陈鲤月丢人丢是江姨娘和陈晟初的脸,陈晟初气的病倒命人好生照看就是了,何必跟自己生气来?
“夫人刚刚去服侍老爷被老爷骂了,说是没有好好教导庶女,没把庶女当成亲生的来养。”碧环嘟着嘴在那儿忿忿地抱不平。
“她那女儿娇滴滴地在身边将养了十几年,把我的女儿放得远远儿的。如今出了事又说我没有好好养,她的心是黑透了么?”李氏神色冷然地瞪着门口,“我好心好意的去看他,他说我这般没用何必在家,去庙庵住着不是更好?”
李氏气得冷笑起来,道:“那我何必在府里呆着让人心烦?不如去庵里长住了,不来碍他们的眼!”
李氏向来对陈晟初的态度不在意,可是这次的话真真儿地伤了她的心吧。
“去庵里住住也好,省得在这儿天天烦心,”陈妙音让碧环布了菜笑道,“娘你尽管放心去,家里我能应付的来。”
李氏看着她帷幄在心的模样放了心,摸了摸她的脑袋。
母女二人安静地吃了早膳,在陈妙音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马车渐渐出了她的视线。
“您放心夫人就这样去吗?”
轻染想起之前陈妙音被江姨娘害过的经历,不由担心道。
“依陈鲤月现在的名声和状态,江姨娘怕是没有时间跟我娘闹。”
陈妙音说完淡淡地转身往芳华院去了。有一句老话叫“说曹操曹操到”,今儿是体会过了。
“陈妙音你这个不得好死的贱人!”
陈妙音看着红着眼睛一脸狰狞地向她扑来的陈鲤月,一闪身躲过了她的攻击。
“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害我!你知不知道我的未来都被你毁了!”
陈妙音皱着眉看被轻染锢住的陈鲤月仍旧拼命地挣扎,往一旁走了走。给墨儿使了一个眼色,墨儿偷摸地从大门出去了。
“我害你?”陈妙音看着她面色苍白骨瘦如柴的样子不由惊了一下,冷笑道,“这两次是谁设的局,你当我是傻子?”
“是你害我的!那个人肯定和你通了气的,不然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每次都是我!”
陈妙音皱眉看她声嘶力竭地咆哮,冷声道:“这都是你自找的。”
陈鲤月突然没了声音,一张脸白成了纸色。挣脱轻染的禁锢,双手环抱着腿缩在那里喃喃道:“每次都是我……每次都是我……”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陈妙音看着她一副几乎疯癫的模样有些心软,连连念了好几句才算稳住了心神。
“妙音。”
安巍庭带着一个拿着药箱头发花白的人进了丞相府。
“来人,把二小姐扶回堇色院去。”
陈妙音心里还有昨天他和黄润之的那茬事梗着,也没怎么理他。
“我不去我不去!你们都要害我!”陈鲤月红着一双要滴血的眼睛搓着地往后挪,眼神是惶恐和惊惧。
一旁的大夫眼观鼻鼻观心站着不说话,这种事情不掺和才是最好的选择。
安巍庭见陈妙音皱了眉,狭长的凤目一挑,向着陈鲤月轻声道:“你还记得和耀庭的婚约么?”
陈鲤月醒了些神,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回走。
“我是王妃,我是王妃……”
……
终于把陈鲤月和御医都送进了堇色院,陈妙音带着安巍庭在前厅喝着茶。
“王爷来了?”黄润之甜腻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她就知道,跟着陈妙音总会见到王爷的,果然如她所想。
安巍庭看着一脸甜笑过来见礼的黄润之,点点头淡淡地撇开眼。
“王爷今天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陈妙音心里梗着之前黄润之请吃饭时候的事儿,见她一副主人翁的姿态问安巍庭,火气又蹭蹭地冒了上来。
“这丞相府什么时候换了主人?”
这一声清冷舒服的声音从踏进前厅的那个水色衣衫的女子口中说出,竟是如此优雅
“潋滟你怎么来了?”
陈妙音笑着忙上去迎她。
“只许无关痛痒的人住在你家里,不许我来坐坐啊?”
一旁的黄润之闻声变了脸色,无关痛痒的人不就是说她么。
“哪儿能呢,我都不敢请你这才女来呢。”陈妙音笑嘻嘻地让人看了座端了茶。
水潋滟看了一眼坐着的安巍庭,睫羽轻颤柔声道。
“潋滟见过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