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裴凌凌叹了口气查看云沉水的伤势,轻轻的扯开胸前的软甲,就见一道贯穿胸口的剑伤上面,血痂好了又裂,反反复复让人痛苦。
也不知道云沉水到底是多能忍,方才竟然还用力的握剑,实在是不想要这条命了!
裴凌凌的脑子里电光火石般的一闪,想起上辈子曾经见过云沉水的胸前横贯一条狰狞的疤痕,一直没能好的彻底,说不定那就是他今日的伤,但是那时候的伤口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远没有现在这么骇人。
裴凌凌心疼的扶着云沉水坐起来,感觉到他有想要挣扎的冲动,下意识伸手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刚伸出手她自己都有些愣住了。
这是她以前发现的云沉水的一个小习惯,云沉水在雨天很害怕打雷,但是又不会说出来,只是搂着她的臂膀会很紧,那是云沉水难得的胆小和紧张,她一开始也不知所凑,后来发现只要轻拍云沉水的背他就会放松下来,便总是如此,竟然成了一个习惯。
“你是谁?”云沉水费力的睁着眼睛看着身边靠近的这个人,鼻尖传来一股微弱的香气,闻了之后他原本因为强硬撑着而痛苦不堪的身体似乎都缓解了许多。
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他的字,这不是只有母妃才知道的吗?
“别说话了……”裴凌凌苦笑着抹去了云沉水脸上的血污,云沉水却不依不挠的看着她。
“怎么连简简单单的止血都不会?”掀开云沉水胸前贴身的衣服,发现伤口虽然有自己愈合的趋势,可是因为衣服受了潮贴在伤口上,竟然直接长在了一起,她刚才的动作直接把衣服从伤口上撕开了,云沉水只是倒抽了口气没有吭声。
“王爷被人下了软筋散。”躲在角落里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情景的云四打了个机灵,忙上前解释道。
“而且王爷受了伤之后性子变得阴晴不定,很容易暴怒,不得近身。之前有一个兄弟只是想给王爷喂药直接就王爷一剑刺伤,所以我们都不敢再过去了。”
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头一回见到王爷这样,实在是让他大吃一惊,再加上这前来的人既轻轻松松的帮忙挡掉了外面穷追不舍的黑衣人,还和王爷说话如此熟稔,就连他在心底也开始怀疑裴凌凌的身份,难不成是王爷以前在江湖上招揽的旧友不成?
现在躺在这人怀里安静的不像话的王爷真是和前几日判若两人,云四方才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这一切都是他的一个梦。
这人到底是谁?
云四说话时声音都小了不少,他看着裴凌凌的眼神竟然还有些崇拜。
“怎么还有软筋散?云赤霄可真是大手笔!”裴凌凌叹了口气,飞快的点了云沉水身上几个穴位帮他止血。
她想从身上撕点儿布料下来帮云沉水清理和包扎伤口,可是布料太过粗糙,若是处理伤口说不定会十分疼痛,脑里灵光一闪,她从怀中掏出昨日买下的帕子。
这块帕子虽然说是市集上的产物,但是质地也还算柔软,用来处理伤口是再好不过了。
等到她把伤口周围的血污擦干净之后,才看见伤口本身到底有多狰狞,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武器,划开的肉全都向外卷曲,丝毫没有变好的迹象,越看越触目惊心。
裴凌凌将伤口清理完之后,帮云沉水把衣服盖上,觉得自己说的话都在发抖,“云赤霄亲自来动手的?”
她见过能导致这种伤口的武器,就挂在云赤霄的武器库里,排名第三的狠辣武器,蛇骨鞭。
蛇骨鞭一节一节看起来如同蛇骨,但是分节的地方伸出来的都是让人看了心头发寒的倒刺,甩到身上就算只用了五成力也会皮开肉绽,是一种极为阴毒的武器。
听到裴凌凌竟然毫不避讳的直呼齐名,云四心头咯噔一声,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云沉水的眼睛微闭,睫毛在脸上投下来一段安静的影子,似乎是已经睡着了,紧锁的眉头始终化解不开来,一阵一阵的疼痛把他不断地从昏睡边缘拉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干的,因为每次行凶之人都没有留下足够的线索,再加上这次王爷本来就是秘密出城的,行踪本不该有多少人知道才对。”云四苦着脸道。
“我出去一下,你安顿好他,别让他动,你们刚才跟着前面的马车混进来,所以他们算是无端遭罪。”
“所幸方才那五个前来劫车的人计策被我识破再加上他们并没有说出到底是要找什么人,所以前面几辆马车还以为是自己招来的江湖仇杀,若是睿王的身份暴露,估计他们就会起疑心了。”裴凌凌准备起身,但是手上却突然传来一个力道,她低头就见云沉水就算是已经疼的昏迷了还是不忘拽住她的袖子。
明明已经是个身受重伤的人,力气还是大的像头牛一样。
裴凌凌脸一黑,有些纠结的想要把手抽出来,但是最后云沉水死死的拽住她手上那个已经被血污染的看不出来颜色的帕子不松手,两个人像拔河一样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裴凌凌自持落败。
头一回见到云沉水这样的举动,她意外的觉得有些可爱?
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送给云沉水又如何?
最后她只好把那块脏帕子留在云沉水那儿,帕子已经沾了大片血迹看不出本来面貌,也不知道云沉水这么执着做什么。
“这倒是无事,若是他们真的发现这五个人是冲着我们来的,大不了回去给些银子打发了就是,公子不必担心。”云四见云沉水的脸色逐渐好了些,血也止住了,原本的沉重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些,他听了裴凌凌的担忧还大大咧咧的挥手不放在心上。
“想拿银子把他们打发了?”裴凌凌看了眼云四。
想的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