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日邱姨娘似乎彻查了三小姐的屋子……”裴凌凌风尘仆仆的把衣衫换好,柳儿就推门进来,带来一个她意料之中的消息。
“查到什么了吗?”裴凌凌目不斜视的掏出白润年给她的番红花草药,自顾自的解开手腕上的绑带,重新换了一遍药。
白润年的草药效果确实好,原本那条狰狞的伤疤几乎已经消失的没了踪影。
“柳儿知道小姐想要靠着翠止姐姐牵线搭桥,所以翠止她一直观察着邱姨娘的动静,这次邱姨娘来彻查屋子的时候声势弄得大张旗鼓,翠止提前从屋子里把之前的放下的东西收了起来……”柳儿小心翼翼的开口。
她看着裴凌凌娴熟的换药,似乎曾经收拾过无数的伤口。
裴凌凌听了,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嘴角漾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翠止确实是个明白人,呆在自己那个愚蠢的三妹手底下实在是委屈了。
她“砰”的把一瓶药搁在桌上,指尖轻点了一下药瓶,“做事干净利落,不枉费我帮她求来的好药材。”
之前从白润年那里离开的时候,裴凌凌厚着脸皮要了一些治疗跌打肿痛的普通药材,却没想到白润年一声不吭的给了她一瓶上好的金创药,她自己也没什么陈年淤青需要涂上,现在翠止来的正好,不如拿去卖个人情。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手上能拿得稳的人多一个就多一分把握。
“小姐……这,使不得的!”柳儿有些吃惊的看着桌上那瓶药。
她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之前自己从柜子里翻出来过期变质的那瓶,但是很快就发现了不同之处,这瓶似乎比之前那瓶金贵了不少,听了裴凌凌的话,柳儿的眼睛一亮。
但她没有立即接过裴凌凌给的药,这若真的是一瓶好药,也不能轻易接下来。
“没事。”裴凌凌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柳儿,她把药瓶塞进了柳儿的怀里。
“我知道裴如月对待丫鬟手段比较毒辣,而且都是在一些看不见的地方留下疤痕,翠止到底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儿家,将来还是要许配人家的,现在留下那么难看的疤痕要怎么过?”
柳儿犹豫了一下,听裴凌凌声音笃定,就接下了药瓶,手里捏得紧紧的,生怕下一秒这瓶药就会不翼而飞。
“对了,出去的时候若是见到了梧春梧秋两兄弟,就告诉梧春,大小姐要涨他的工钱。”裴凌凌嘴角露出一抹让人心惊胆战的笑容。
柳儿有些不明白,“小姐,梧春梧秋干的活儿都是一样的,为何只给梧春涨工钱?”
裴凌凌的指节在桌边轻轻扣了两下,“梧春勤劳肯干,一人做了两人的工,若是这次加钱还不能让梧秋明白自己到底是在谁的院子里干事儿,那这个院子里也没有他存在的必要了。”
“可是……”柳儿声音微顿,“本来这事儿也不在我们的管理范围里,若是发工钱的话,也都是文伯来发呀,而且这梧春大哥的工钱若是涨了,从哪里拨出来多余的钱呢?”
“梧春原本拿的钱给他双倍的加,梧秋的全部扣掉不就行了吗?”裴凌凌有些恶劣的笑了笑,她看柳儿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得点了下她的鼻尖,“你别管这钱怎么才能扣下去,只要把这些话如实的告诉他们二人就好了。”
末了裴凌凌还添上一句,“最好是两个人都在场的时候说。”
她之前利用了梧秋给邱姨娘报信,现在梧秋已经没了利用价值,自大狂妄还好吃懒做,自己的院子里怎么能留得这样的人?
“小姐这样做……”柳儿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她一想到平时梧秋确实是把脏活儿累活儿一股脑的全丢给梧春大哥做,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你看不过去吗?”裴凌凌换好了药,把盖上了瓶盖还散发出一股番红花清香的药瓶放在了床头,歪着脑袋看柳儿,“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没有!”
柳儿惊觉自己在说些什么,她竟然不自觉的在小姐面前表现出自己不赞同的想法!
她忙攥紧了手里的药瓶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求饶。
裴凌凌眯眼看了柳儿半晌才让她起身。
一直到关上了门,柳儿的腿还在打颤。
刚才她没有抬头直视小姐的眼睛,但是单那一道冰冷彻骨的眼神就足以让她完全臣服,不敢说出半个不字。
柳儿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迈开步子往梧春梧秋二人的屋子去了。
裴凌凌坐在床边思考了半天,直到天都快黑了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把袖子卷了起来,露出手腕上那个骚包的蝴蝶痕迹。
她对着烛火来回转动手腕,惊奇的发现那个痕迹竟然还会闪光,脑海里一闪而过惊蛰得意的笑容,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看来这次还是需要惊蛰帮个忙。
把手搭在痕迹的上方,裴凌凌直到要是想要叫惊蛰过来,还要说那句话,但,毕竟也算是句违心话,怎么说出来都不是滋味。
指尖来回摩擦着痕迹,都快要把那个瘦弱的蝴蝶给蹭没了,裴凌凌努着嘴默念了半天惊蛰的名字,就是没办法把话说全,最后她有些自暴自弃的想要明天再找惊蛰,实在不行她就直接去找人也成。
正当她准备收手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一个柔软的触感,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叹息,“怎么叫你夸我一句就这么困难呢?”
惊蛰像是摸小狗的手法磕磕巴巴,都快要把她刚梳好的发型揉乱了。
裴凌凌的脸顿时黑了,她打开惊蛰的手,把卷的老高的袖子一顿一顿的放下来,怒气冲冲的看着站在她身后的俊美男子,“你不是说还要默念那句话才能出现吗?”
现在这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怎么回事儿?竟然还自来熟的坐上了她的床,是可忍孰不可忍!
惊蛰有些惊讶的看了裴凌凌一眼,眸子深处的笑意毫无遮掩,“手摸上痕迹再喊我的名字就好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都忘了,得亏你还记着,不过是我随口说的玩笑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