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把这么诱人的条件开出来了,我怎么还不惦记着呢?”
裴凌凌淡淡一笑,“若是能够不拿人性命,手上也就少了一条冤孽,我上辈子欠的血债太多了,这辈子不想再接着做了。虽然你说这债不算在我头上,但是拿刀的人毕竟还是我。”
她挽起了袖子,盯着空白一片的另一只手腕看了半天,惊蛰见人没声儿了,也凑过来跟着看,却没看出来什么名堂,摸不着头脑的问到,“你看什么呢?”
“原本在这里有一个同心结。”裴凌凌嘴角染上一抹好看的笑意,她指尖划过手腕,“是有一回在庙会上一个为了养家糊口而出来卖身的小姑娘给我画的,我给了她银子,但是没有带她的人走,她作为报答,给我和另外一人画了一个同心结。”
其实就算裴凌凌不说,惊蛰也知道她嘴里颠来覆去说的那个人是谁,他鼻子朝天的冷哼一声,“小孩子把戏。”
裴凌凌笑笑没说话,当时给他们画同心结的小姑娘说,画了同心结两个人以后就会长长久久,永不分开。
但是那个同心结是用普通染料画上去的,她洗了几次就全部掉光了,过了一两年,她难得的和云沉水同床共枕,才发现云沉水洗澡的时候都会用一小片布包着那个同心结,不让它掉色。
她是做了多少孽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云沉水争相死去,重来一世,她不像再蹈覆辙了。
见裴凌凌半天不说话,惊蛰重重的咳嗽一声吸引她的注意力,裴凌凌这才如梦初醒的看着他,见惊蛰一张俊脸扭的跟麻花一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之前说的那个法子我看就挺好,打散他的筋骨让他不能动弹,任凭你吸取功力不就好了?到时候若是不成,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惊蛰冷哼一声,把脸别过去,过了会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磨磨蹭蹭的开口问道,“之前你不是叫我装神弄鬼,具体怎么做?”
他暗叹一声裴凌凌大事儿不做,屁事儿还特别多,在裴凌凌听不见的地方小声嘀咕了句真是麻烦。
裴凌凌知道惊蛰估计是每天都呆在暗无天日的库房里闷得发霉了,她笑眯眯的把自己的计划合盘而出。
“你只需找一个晚上,将她屋里的东西砸碎就行了。”
她将手一摊,“裴如月若是被认定疯了,给娘亲开药的那位好大夫肯定会来府上一趟。”
她最主要的不是想要裴如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疯了,而是想要会会这个大夫。
这个吃里扒外,手段高超的黑心大夫。
惊蛰看了她一眼,本来还以为裴凌凌是个只会武功没头脑的家伙,谁晓得内里竟然都冒坏水,咕噜咕噜的往上泛,还一层套一层。
他想着又有些犯困,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身子往后靠了靠,陷入柔软的床褥之中。
裴凌凌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怎么了?”惊蛰打起精神笑着问她,把从身体深处往上发散的困意压下去。
裴凌凌指了指他抬起来的一只手,眼底微沉,“你的身体变透明了。”
惊蛰微愣,他顺着裴凌凌的视线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果然能够透过手背看见下面的被单了。
他不在意的晃了两下却很快的把手收了回去,自嘲的说道,“应该是到点睡觉了,不碍事的。”
他向前探了探身子,在裴凌凌的脸上狠狠的捏了一把,掐的裴凌凌龇牙咧嘴的骂人。
“你要是真担心我,就替我多……”
话还没说完,惊蛰的人就凭空消失了。
裴凌凌心里一惊,大声的喊了好几声惊蛰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她。
惊蛰确确实实的消失了,她伸出去的手慢慢的收回来,心里有些慌乱,这样惊蛰明天还会出现吗?
第二日一早裴凌凌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睿王府,昨天为了惊蛰的突然消失担心了一晚上,她觉都没睡好,连晚上隔壁柳儿起身几次都能数得清楚,一闭上眼睛就是惊蛰惨白着脸的苦样子,搞得她都没心情睡觉了。
去睿王府的路上风平浪静,她猫着腰窜过几个小巷子,到了睿王府的后门口,连守门的人都比昨天还少了几个,似乎戒备更加松了。
裴凌凌忧心忡忡的去了白润年的屋外,隔着一层窗户发现屋子焕然一新,和昨天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屋子干净的有些让人震惊。
此刻白润年和魏长衿对着坐,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白润年脸上是十分的慎重。
她敲了敲窗户才进来。
“凌姑娘!”白润年似乎等了很久,见裴凌凌过来立刻起身迎接,险些打翻了桌上的茶水,跟在他后面的魏长衿一脸无奈的帮小少爷收拾残局,对着裴凌凌苦闷的笑了笑。
白润年昨天也没想到裴凌凌会突然过来,所以那时候屋里乱糟糟的,床上地上堆的到处都是东西,魏长衿一回来对上裴凌凌的场景也是尴尬无比,手上还拿着串糖葫芦。
白润年觉得自己要颜面扫地了,一定要挽回下。
昨天裴凌凌一走,他就和魏长衿一起把屋子从里到外的打扫了一遍,连睿王府的老管家晚上来的时候都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把他从里到外的夸赞了一遍。
“这屋子是……怎么回事儿?”裴凌凌坐下来喝了口茶,四下打量着。
还真别说,重新打扫一遍之后连带着感觉屋子都大了一圈儿。
白润年咬着唇笑了笑,“闲的无事,打扫了一番。对了,方子已经开好了,你过目一下。”
他说着招呼了魏长衿去拿东西,把桌上已经摊开的一张纸推到裴凌凌面前,他方才似乎在就着这张方子和魏长衿说话。
“你开的方子,我自然是放心的。我也不懂这些草药的事情,就不必给我看了。”裴凌凌点头,大略的扫视了一下方子上面写的东西。
有不少药草她也没怎么听说过,但应该都是对身体有益的,只希望自己到时候去找些路边大夫开药的时候能够找到对应的东西。
白润年的字写的极其好看,虽然现在还有些稚嫩,但是已经能够从中看出一些几年后的影子,裴凌凌笑着把药方卷了卷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