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刚才砰砰跳的心安分了许多,撑着墙想要站起来,谁知道稍稍走了几步,脑子就越来越晕,一时间根本站不稳脚跟,耳边还传来水滴一样的声音,听得人心烦意乱。
云沉水头一回被人推开了手,看见裴凌凌自己挣扎着想要起来,皱眉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你这样子还能动?我去开吧。”
他叹了口气,看着眼神突然清明的裴凌凌,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裴凌凌抗拒的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我没事。”半晌她才挪开视线,有些猩红,反应慢了半拍不止。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云沉水,难受的厉害,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云沉水喜欢咄咄逼人的问个不停呢?她攥着云沉水的手腕,往旁边拖。
“门口云四应该还没走,要不要叫他带你也去看下大夫?”云沉水问了句,这会儿裴凌凌力气大的惊人,捏着他手掌似乎要握断了一般,换做寻常人肯定承受不住。
裴凌凌猛的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她在心里叫了声糟,云沉水的手碰在她胳膊上的时候冰冰凉了的十分舒服,应该是药效起了反应,刚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不争气的跳。
“你……开下窗户。”裴凌凌咽了下口水,沙哑着喉咙说道。
云沉水的蹙眉没有动,生了病就该去看大夫,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不明白?
裴凌凌费了很大功夫才忍住想要扑上去的冲动把云沉水的手拿开,力道很轻的推了他一下,但是收回来的时候还有些留恋的蹭了蹭他的衣角。
她咬了下舌尖,痛感让她清醒了些,“去开窗户。”
虽然人没有动弹,但是语气中有不容置喙的命令,云沉水依言起身开了窗,吹进来冰冰凉凉的空气让裴凌凌稍微好受了些。
“开窗户有什么用?你若是胃疼,吹了风岂不是更难受?”云沉水面对着窗户,说的话却步子不落的吹到裴凌凌耳朵里。
“你能闭嘴吗?”裴凌凌有气无力的回了句,她撑着墙壁走了两步,腿不知怎么回事根本使不上力气,膝盖一软差点又要跌坐回地上。
中了药跟个废物一样。
裴凌凌闭着眼睛等待着屁股上应该到来的疼痛,但是身体神乎其神的悬在了空中,痛感也久久没有到来。
她腰上被一只手牢牢的环住,睁开眼睛就看见云沉水线条优美的下颌,正在开开合合的对她说话,“怎么还有力气瞎跑,嫌命长吗?”
云沉水感到手里的人温度高的吓人,开口道,“你要什么我给你拿,坐着别动。”
他说话的声音稍稍重了些,裴凌凌眨巴下眼睛眼泪就下来了。
她两只手悬空着,没有理会云沉水的问话,一只手按着耳朵,里面轰鸣的厉害,导致云沉水说什么她都听不清楚,另一只手在身后的桌上摸索着,一不小心摸了一手的粉,还是烫的。
摸到的东西比她的体温要烫上好几倍,吓得她立刻缩回手,指尖出乎意料的沾上了一种奇特的香味。
看着灰色的粉末,裴凌凌突然想起来之前乔宛说过在云燕的屋里被下了药,虽然相当于性子不太烈的春药,药无色无味,一进了云燕屋子就相当于中了药,但是发作还需要青楼里面的催情香助兴才行。
她就说怎么好端端的就发作了,而且越来越厉害,原来罪魁祸首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但是一直没瞧见。一直以为催情香和寻常人家烧香拜佛的东西差不太多,谁晓得是这样一小盆放在桌上的?
咬牙切齿的收回了手,裴凌凌瞪着红通通的眼睛看云沉水,声音一字一顿,“你松手,然后离我远点儿。”
越远越好,要不然她可能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但是裴凌凌自以为咬牙切齿的声音其实听在云沉水耳朵里跟蚊子哼一样,他把往下滑的裴凌凌往上掂了一下,开口说道,“云四应该还在门口,我找他带你去看大夫。”
裴凌凌脸色涨的通红,脚下用力扒着地和他对着干,完美的阻挡了云沉水的动作。
开什么玩笑,这种药是大夫能解的了的吗?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
“别去!找什么大夫!”裴凌凌从喉咙里嘶吼出来一声,攥着云沉水的衣服都要把撕出一个角来,“窗户开着就行,把那个东西拿出去。”
她手指晃荡着指着桌上的东西,那个小盆之前被她一不小心撞开了盖子,估计就是从那会儿开始发出味道的。
现在裴凌凌恨不得那一小盆东西粉身碎骨。
“这是什么?”云沉水根本不用松开搂着裴凌凌的手,直接一捞就拿到了巴掌大的小盆,看起来小巧玲珑的,壁面上还有精致的花样,入手冰冰凉凉,应该是铁做的。
凑近了闻一下味道有种说不上来的奇特,云沉水眸子深了深,他低头看怀里脸红的都要着火的裴凌凌,似乎明白什么了,难怪这家伙刚才一个劲儿的要开窗户,还让让自己胃疼,撒谎都不打草稿的。
不过青楼里面有这种东西也不足为奇,不过就算是加了料也都是点到为止,裴凌凌的反应为什么如此激烈?
“我叫你拿远点儿听不见吗?”鼻尖源源不断的缭绕着那种粘腻的香味,裴凌凌不耐烦的推了一下云沉水的手臂,本来满满当当的一小盆催情香在两个人你推我搡之间都洒了大半,屋子里弥漫着这种味道。
裴凌凌心里委屈的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蓉兮的屋子里会出现这种杀千刀的东西!
要是没有这东西,她说不定早就能傲首挺胸的从屋子里出去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而且乔宛不是说了当时进了云燕屋子里的人都会中这种毒吗?
那为什么刚才和自己站在一起的乔宛就没有任何反应,还平安无事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