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凌皱眉,“若是娘亲真的如你打听的那番,丫鬟该不会是这番表情才对……”
“后来那丫鬟还说了什么没有?”
她倒是挺在意那丫鬟和柳儿说的话,可是就算现在柳儿和她原封不动地说了,她还不不明白这事儿,难不成上回晚上去见了娘亲的时候漏了什么事儿没说?
柳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俩嘴一咧,险些没哭出声而来,“就是这点最闹心了,就指望着小姐回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再说了昨日就算大夫人闭门不见客了,晚上那丫鬟还是照样不耽误的来我这儿拿了药走。”
柳儿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该啊……”裴凌凌摸了摸下巴,照理说回回的药都是柳儿煎的,既然第一回喝了没出什么大问题,这机会就更不可能出什么问题了,娘亲这般作为实在是有些反常了。
“等会儿亲自去看看不就行了,我觉着指不定是好事儿呢。”裴凌凌淡淡的笑了笑,脸上刚才威严百倍的气势顿时没了影子。
她唇上泛着柔软的光泽,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尖酸刻薄的话,柳儿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顿时放了回去。
沉思了半晌,裴凌凌开口道,“没事,别多想了,今儿这才刚开始呢,邱姨娘就来找了我这么多回,咱们可不能躲在屋子里装死人呐!到时候叫这女人把我轻薄的的门给敲碎了可怎么办?”
柳儿听了这话破涕为笑,鼻头红彤彤的,看起来傻气极了,她把脸抬起来,身子因为趴着时间久了,抑制不住的向后倒去,两手倒腾了一下才稍稍平衡了身体。
“帮我更衣,我们这便去找姨娘好好问问,再看看裴如月到底揣的什么心思!”裴凌凌嘴角抿着笑容,气定神闲的开口道。
柳儿把脸上的泪擦干净。
这件事儿她不说出来,心里就一直惶恐不安,现在说出来之后好似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见小姐也没有迁怒的意思,她忙从地上爬起来挑了件干净素白的衣服给裴凌凌换上。
“把今日穿回来那件好好存着,有时间帮我去坊间打听打听,是哪一家的料子,摸起来倒是软和的很,”裴凌凌理了理前襟,看着柳儿把云沉水给她的那件衣服挂在胳膊肘上。
衣料因为柔顺绵滑所以垂了下来,但是这柔软又不是无骨的毫无形象,而是单纯的靠在那里,自成一派似有若无的气质,看起来绝对不是普通的料子,光是看着浮在料子里的颜色,就知道晕染功夫绝对下了三层不止。
指尖在衣袍上轻轻划过,她的眼睛沉了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四爪紫蟒?
倒是个好图案,吉利得很。
云沉水说是拿给她清妃娘娘的便服,她倒是不相信女子就算是女扮男装,便服之上还会这般精巧的绣着皇子的象征。
若是出门不慎被人看见,岂不是要掉脑袋了?
清妃娘娘就算再无拘无束也不会不懂这个理的。
柳儿低眉顺眼的应了声好,把手上轻飘飘如同羽毛的衣服收拾妥当,心里暗叹了一声这绝对是上好的料子,摸在手里滑溜溜的,贴身穿了肯定是冬暖夏人,怡人的很。
她准备明日早上跟着出门采集的下人出门去问问。
裴府附近就有不少衣料店铺,一个一个问过去,肯定有一家知道。
出了房门,裴凌凌穿戴整齐的穿过回廊,路过一个简陋的下人屋子的时候,勾着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这一回梧春梧秋皆不在院中。
柳儿跟个人精似的,裴凌凌眼珠子往哪儿瞅,她就把裴凌凌心里想的摸了个一清二楚,她开口道,“这俩兄弟最近一段时间感情倒是越发好了,一个前脚出门,另一个后脚就跟上去了,怕是真的担心梧秋。”
裴凌凌摇头晃脑的笑笑,梧秋本质上是个什么人,她早就看的一清二楚,如今被她明着打了个闷棍儿,不可能这么一声不吭的,只可能在偷偷摸摸的琢磨什么,她饶有兴味的问到,“梧秋给扣下了这么多的工钱,半点儿怨言都没有?”
“他哪儿敢啊!”柳儿整顿好了自己,这会儿精神又回来了,抖擞的回了句。
一想到小姐之前把院子里这颗好吃懒做的毒瘤给好好整顿了一回,她就浑身痛快。
梧秋这尖嘴猴腮的小人样儿,她看着不顺眼好久了。
“这几日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呢!平日里那叫一个耀武扬威,还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了,到头来,在人家那里啊,连根葱都算不上!我让他得瑟!”
“跑去姨娘那里通风报信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了,现在邱姨娘还不是把他扫地出门,连给他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柳儿说着还往梧秋的院子里抛了个白眼儿,心里是十足的不屑。
过了会儿她翘起来的嘴角不知怎的就垮了下来,怏怏的开口道,“不过也是苦了他那个甘愿做牛做马的大哥,总是把自个儿弟弟当作个心肝疼着,做什么事儿都不往心里去。”
裴凌凌不在意的撇了一眼空洞洞开着的门扉,里面的生活物件都杂乱的摆放着,看得出来这几日主人都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过,她笑笑道,“那可不吗?人家是一家人,难免耳根子软一些,不过着做哥哥的,情深意重,两肋插刀,做弟弟的,未免也太铁石心肠了些。”
她记得上辈子,梧秋狠狠的坑了自己一把之后,是成功了的,但是为的却是旁的事儿,似乎是在纨绔这条路上又狠狠的把她往前推了一把,总之绝对是让邱姨娘心满意足的。
娘亲卧床不起,整个裴府基本上都在邱姨娘的掌控之中,梧秋很快就转变了阵营,倒戈去了邱姨娘那儿,丝毫不管自己哥哥的死活,是个十足的白眼儿狼。
梧春这人,本质是好的,奈何太容易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