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奕轩起身准备出去唤外头儿的奴才更衣,崔颖慧见此上前服侍段奕轩穿好朝服。
崔颖慧姿态大方,温婉贤淑,性子平和,容貌端庄,其实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只是平日里段奕轩的目光都在苏念茵身上,崔颖慧又是避着苏念茵的锋芒,自然不会让皇上觉得惊艳。
只是如今有了太后那句话,再加上她要为苏念茵出宫做打算,于是也不在掩藏自己对段奕轩的情意,以及自己的优势。
段奕轩被崔颖慧眼中纯粹的爱意给晃了眼儿,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有些不自在的开口询问道:“茵儿如何了?”
“皇上,苏姐姐那边臣妾已经请了郑御医过去,现下苏姐姐已经服了药睡下了。太后娘娘是皇上的生母,也是臣妾的婆母,臣妾定然会尽心尽力替太后娘娘办好身后事的。皇上只管顾好前朝就是,臣妾愿意替皇上为太后尽孝。”崔颖慧一边给段奕轩整理着朝服,一边回答道。
他们两个相处的模样极为像平常人家的夫妻,而崔颖慧那一句“婆母”也不自觉拨动了段奕轩心底最深的那根弦。
段奕轩一瞬不瞬的盯着崔颖慧,崔颖慧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反而像平常的女子对待夫君那般,温柔又自然的开口道:“臣妾想着等宫里的事情了结后,臣妾就是华严寺给婆母和秦妹妹祈福。秦妹妹肚子里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许是婆母临走前最期待出生的孩子。”
崔颖慧说着说着却发现皇上正眼也不眨的盯着她,于是颇为疑惑的开口道:“皇上为何如此看着臣妾?”
“往日朕只知爱妃贤淑,还不知爱妃竟如此得朕之心。”段奕轩这话是很高的评价了,就是对着苏念茵他也只是求而不得,爱而不甘罢了。
“皇上说笑了,臣妾有自知之明的。只是臣妾到底是皇上的女人,自是该为皇上排忧解难。臣妾得皇上信任,代掌后宫多日,本就觉得惭愧,臣妾当不起皇上如此厚爱。”崔颖慧见皇上对她起了心思,于是后退一步,跟皇上操持一步距离,脸上挂着清清浅浅的笑意,说着推辞的话。
段奕轩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崔颖慧这样的女子,明明喜欢他,可是却拒绝他的好意,难不成是欲擒故纵?如果是苏念茵拒绝他,他知晓苏念茵那是因为不喜他,可是崔颖慧这般拒绝看着又不像欲擒故纵?
段奕轩在除了苏念茵以外,渐渐的对崔颖慧起了兴趣。只是这种兴趣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以至于后来他一腔真情倾覆,倒也换得了白头偕老的佳话,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段奕轩上朝后先是宣布了宣和太后驾鹤西去的消息,举国哀悼一年。剩下的事便是早朝上那些朝臣上奏折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段奕轩听这种事情耳朵都快听出来茧子。
段奕轩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臣子如泼妇骂街那般吵的不可开交,他心中烦躁不安,说不清楚缘由。他总觉得宣和太后那毒药来历太不寻常,就算是她想要寻死,为何服了毒药后又用解药压制着,两个月后才驾崩。莫不是其中有什么东西是被他忽略了?
段奕轩仔细思索着两个月前大大小小的事,依旧是没有半分头绪。他越想越远,渐渐猜测莫非是自己那次拒绝了南诏的和亲,玖华公主于莎莎暗中给宣和太后下了毒?在宣和太后死时又设下了这个计,可是宣和太后为何要替他人顶罪名?
段奕轩不是没有怀疑宣和太后的死另有蹊跷宣和太后如果因为心中内疚便那么想不开,那他登基的三年来宣和太后应该吃不好睡不着,反之宣和太后身子骨很硬朗。南诏虽国力不强,但因南诏的毒物极多,所以倒也震慑一方。但这些毒物对付少数人可以,面对几十万的大军那就不够看了。南诏会有这个胆子给宣和太后下毒吗?段奕轩在心中暗暗猜测道。
朝堂上因为丞相家的庶子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段奕轩抬眸落在下首那个容颜清雅,自带一身书卷气的儒雅少年。
那人正是这三年来朝堂上风头正胜的户部侍郎宁予镜,宁家一门父子两人同朝为官不失为不段佳话。更何况宁予镜才识过人,间接独到,自从三年前参加科举后,上了金銮殿唇生莲花,段奕轩当即就点了宁予镜为头名状元。
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硬上让这个年轻的少年做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而今日宁予镜提出了一个政策触及了一帮旧贵族的利益,便跟宁予镜争执不休,甚至还大有联名劝谏皇上要把宁予镜革职查办的意思。
“皇上,自我朝建国以来这有功之臣封侯封爵,俸禄都是有规制的,如今被一个毛头小子说废黜就废黜,置我东陆开国帝皇于何地?置圣上又于何地?宁予镜以下犯上,老臣恳请皇上依法处理,以震慑其他怀有异心之人!”忠义侯义愤填膺的说道。
“皇上,忠义侯说的不错,这自古以来的规矩,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凭什么对老祖宗的规矩指手画脚,你莫不是要让圣上做昏君!”安南伯见忠义侯出言,于是叶附和道。
“启禀皇上,微臣要弹劾当朝丞相,纵容其庶子,现今的户部左侍郎宁予镜杖杀十六人乞丐!不仅如此,还令人焚其尸骨,扬其骨灰!其行恶劣,当世罕有!但宁丞相不仅不制止,反而还包庇其罪责。皇上仁厚,而宁丞相身为皇上的臣子却背道而驰,其心当诛!”一人中年男子一脸伸张正义的开口道。
“微臣要弹劾户部左侍郎宁予镜虐待庶长兄,奸淫其长嫂,并与其长嫂有了骨肉,却又亲手扼杀!如今他那庶长兄被人打断了腿,废了子孙根。而户部侍郎宁予镜滥用职权,将其庶长兄安了罪名关在死牢里等死!”又有一人上前开始弹劾宁予镜。
宁丞相也是老奸巨猾,见此一言不发,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而宁予镜神色淡淡,眸光却落在上首在走神的年轻帝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