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长款羽绒服,围着围巾,带着帽子,裹得严严实实,晚蝉乍一眼看过去,并没有分清是谁。
她牵着北北走了过去,又盯了那女人一会儿,怀疑地说道,“楚寒?”
女人点了点头,随后,她将口罩摘下,露出一张苍白的,毫无生气的脸。
“快进来。”晚蝉将门打开,说,“怎么下这么大的雪来了呢?”说完,她才意识到,楚寒已经说不出话了。
楚寒紧紧握着晚蝉的手,直到走到屋里,晚蝉将她的羽绒服帮忙脱了下来,她发现楚寒的眼眶红红的,她试探着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听了晚蝉这么问,楚寒的眼泪重新掉了下来。
“到底怎么了?”晚蝉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很难受,她帮楚寒倒了一杯茶水,说,“先暖暖胃吧,你可以给我在手机上打字说。”
她们说话的期间,长亭也从卧室走了出来,看到是楚寒,他走了过去。
她现在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与很早以前的生龙活虎形成鲜明的对比。
楚寒曾经是他的朋友。
她是个高傲的,妖娆的,美艳的,干练的,办事情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女强人,她可以在公司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像只陀螺一样,来回跑着呵斥员工、做业务,丝毫不停歇。
作为市场总监,她的嘴更是厉害的很,只要是她出手的单子,从来没有签不成的。她的自信、才能,不是一般女人能够匹敌的。
在职场上,长亭将她视作是潜力伙伴,他欣赏她,愿意与这样的人进行合作。
他也知道,楚寒一直对他怀有好感,但是,他对除了晚蝉以外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他一直对她的感情装作不知道,也从不提起。
直到她与祁长林结婚。
长亭知道,他们之间的朋友关系就此终结,他与长林虽然是名义上的兄弟,实则仇深似海。
虽未明示,但是,楚寒已经加入了祁长林的阵营,他们不可能再像从前一般做朋友,同时,他也有了家室,他更不希望太太误会他与别的女人之间的关系。
楚寒看到祁长亭坐在晚蝉的旁边,他的表情还是如从前一般的云淡风轻,极少被事情触动,可是,就是这样冷漠如霜的男人,对待晚蝉却热情似火。
作为旁观者,她自然能看出长亭对晚蝉的爱。
爱一个人,言语表情之间,如何都是掩饰不住的。
就像长林,对她再如何关心,心与心之间,也有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他不爱她,却娶了她。
所以,他们不会幸福。
晚蝉递给楚寒一张纸巾,她说,“你不要哭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们,如果我们能帮助你的话,一定会尽力的。”
楚寒擦掉脸上的泪水,拿出手机,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祁长林出轨了。’
晚蝉拿过来,看到这句话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她早就知道,祁长林的心思没有放在心上,而且,她不止一次的看到祁长林和其他女人有亲密举动。
“你是怎么发现的?”晚蝉皱着眉头,说道。
听到这句话,楚寒眼泪掉的更凶了。她的手指颤抖着在屏幕上打下一句话,‘他将那个女人带回了家里。’
“什么?!”晚蝉并不知道祁长林居然这么猖狂,他居然敢把那个女人带回家?!那么,楚寒一定受到了严重的危险和耻辱。“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在我们的卧室。’
“我的天啊,”晚蝉感叹了一声,“他怎么是这种人啊?爸爸没在家吗?”
楚寒摇了摇头,继续写,“爸爸和韩玲云去三亚旅游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在家。他知道我说不出话,没办法指控他,所以,他就明目张胆的将别的女人带回了家。晚蝉……我要怎么办?”
晚蝉的指甲嵌入掌心中,是啊,怎么办?怎么办?
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现在这个样子,除了将祁长林暴打一顿,似乎没有更痛快的解决方法了。
晚蝉望着长亭,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长亭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这是你们夫妻间的事情,我们不好插手。”
晚蝉没想到长亭会这样说,他的表情看起来极为严肃,但是,他的话语中,又表现出了事不关己的意思。她抓着长亭的胳膊,微微生气,说,“长亭,你怎么会这样说呢?”
“祁太太,清官难断家务事。你知道吗?”祁长亭说道。
“可是,你就忍心楚寒受欺负吗?”
说实话,除了家人外,长亭并不关心别人的死活。他是一个只肯对自己的家人付出一切的人,关于其他的事情,他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可能是与他从小养成的孤僻,冷漠的性格有极大的关系。
而,与他相反,他的太太是一位极富爱心的女人,她天真,善良,温柔,就算是与她关系并不算熟络的人,她也能为他们赴汤蹈火。当然,这也是晚蝉的优点之一。
正因为如此,晚蝉才会像一个小太阳一般,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也因此闪耀夺目。
“我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长亭诚实地说。
“你那么聪明,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晚蝉摇晃着长亭的胳膊,说,“我们不能这么见死不救,现在楚寒已经发不出声音了,除了来求助我们,她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吗?”
楚寒该知道的,祁长亭本来就不是热心肠的人,可是,她偏偏想要来试一试,因为,她知道,以晚蝉的性格,一定会帮助她的。
她的父母岁数大了,她不能够一有事情,便去麻烦两位老人。
这些日子,楚寒几乎天天以泪洗面,尽管与祁长林躺在同一个床上,两人也是各睡两端,同床异梦。祁长林不愿意碰这个幽怨的女人,更不愿意碰这个跟他上床连叫都不会叫的女人。
那样,真的是太扫兴了。
所以,他宁可将别的女人带回家,在他们的床铺上翻云覆雨,丝毫不去估计楚寒的感受。
“你们帮帮我吧,我真的不知道要找谁来帮我了。”楚寒在手机上输入这一行字。
晚蝉也可怜巴巴地看着长亭,说,“拜托了,长亭。”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呢?”长亭问楚寒。
楚寒摇头,在手机上写,“我不知道,我也很迷茫。”
“要么离婚,”长亭说,“要么,就回楚家。留在祁家,以后只会发生比现在更严重的后果。”
“我要留在祁家。”
“你在祁家做什么呢?”长亭问,“你应该知道,祁长林并不爱你。难道,你想让我打他一顿,强制要求他回心转意吗?”
晚蝉问楚寒,“楚寒,你还爱长林吗?”
楚寒摇了摇头,写,“我还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楚寒写道。
祁长亭有些头痛,他说,“楚寒,你要知道,无论是什么事情,你都离祁长林和韩玲云越远越好,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楚寒的目的没有达到,她是不会离开祁家的,她只是希望晚蝉和长亭能够去祁家一趟,将祁长林教训一顿,把那个贱女人抓住,扇她两巴掌,以解心头只恨,可是,祁长亭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她。
她现在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了。
楚寒咽了一口唾沫,她在手机上写下,“那就告辞了。”
“楚寒,”晚蝉抓住了楚寒的胳膊,说,“你不要做傻事。”
楚寒轻轻一笑,说,“你放心吧,晚蝉,我不会的。”
“那就好。”晚蝉松了一口气。
楚寒站起身,她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别墅。虽然,她并不知道前方,等着她的是什么,但是,如今看来,能够面对现实惨状的,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她嘴角挂着一抹惨淡的微笑,在雪地里挪动着步子,格外的孤单。
“小妈……”北北叫了晚蝉一声。
“怎么了?”晚蝉说。
“那个是楚寒阿姨吗?”
“嗯。”
“她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北北歪着头,天真地问道。
晚蝉心里一酸,不知道怎么跟孩子解释,只能转移话题,她说,“北北,我们出去打雪仗,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北北立刻变得很高兴,对刚才的问题不再执着,“走呀,走呀,我还要堆一个雪人呢!”
晚蝉将沙发上的长亭也拉了起来,她笑眯眯地说,“走呀,祁先生。”
长亭以为她会生他的气,他站起身,说,“你不生我的气吗?”
“生气啊,”晚蝉实话实说,“可是,我知道你也没有办法。我对这件事情,也是束手无策,我只是觉得,楚寒很可怜。”
“她是个倔强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以她的性格,我会怕她会出事。”长亭说。
“那你知道,她要留在祁家做什么吗?”晚蝉问道。
长亭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其实,他心中一闪而过一个危险的念头,他不能告诉晚蝉而已,因为,谁都不清楚事情会向哪个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