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晚蝉发现,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美好,她如此贪恋香甜的空气,碧绿的树荫,温暖的阳光,身边可爱的人。
“先生,女士,看镜头喔!结婚要是喜事呀!要笑一笑,先生,笑一笑呀!不要僵着脸。”
祁长亭本就是面瘫脸,他很少笑,只得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勾勒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
刚好二人都穿着白衬衣。
一套程序下来,晚蝉终于拿到了鲜红色的结婚证件,民政局的小丫头可能是刚来的,还是一脸热情,她说,“先生,女士,祝你们新婚快乐喔!”
“谢谢你,”晚蝉说。
“不客气,”女孩子长了一颗小虎牙,笑起来时候特别喜庆,她悄悄地说,“你们是我今天见过最登对的一对夫妻咯,好羡慕你们呀。”
听了她的话,晚蝉自然笑得合不拢嘴,她说,“真的太谢谢你啦。”
“不过,”女孩子悄悄地说,“你老公好酷啊,是不是某个明星啊?B市C区有很多明星来领证的。”
晚蝉摇了摇头,说,“他不是的。”
“哎,不当明星,真是太可惜了,”女孩子摇了摇头,说道,“你老公好适合去演电视剧啊……”说完,她托着下巴,开始幻想。
而祁长亭,拉着晚蝉的后衣领,像是扯小鸡仔一般,把她扯了出去。
“诶!你干嘛啊~我还没有跟她聊完……好可爱的小姑娘啊……”晚蝉挥舞着小拳头说道。
“说的也对,你已经身为人妻了,还跟小姑娘聊什么。”
“我明明也不大啊。”晚蝉嘀咕。
祁长亭将结婚证在她跟前晃了晃,说,“你已经嫁人了。”
“那……”晚蝉将他往回扯,说,“刚好还没走远,我们再去离个婚呀!”
“祁太太,这个笑话不好笑。”祁长亭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将结婚证放好,一把抱住晚蝉的腰,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扛了起来,打开车门,扔进车里,随后,压到了她的身上。
看来,他不治治她,她就不知道谁是大小王。
“你……你干什么……”晚蝉红着脸,眨了眨眼睛,说道。
“行使丈夫应有的权力。”话音刚落,他的吻便如雨点一般,落在晚蝉的脸颊上,嘴唇上,吻得她几乎都喘不上气了,才停下来。
再一次的被他吃干抹净。
晚蝉锤了锤他的胸口,说,“你讨厌!”随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晚晚……”他将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小名,他叫她晚晚。
听起来,格外悦耳。
“嗯?”
“你准备好要见我的家人了吗?”
“什……什么……”
“我的父亲和继母,”祁长亭说,虽然,迄今为止,这是他不愿意面对的,但是,无论怎么说,血缘维系着他们之间残破的关系,血浓于水。
晚蝉回想起那晚,韩玲云大闹祁家,便觉得心惊肉跳。
她那么恶毒的女人怎么会如此对待北北,而且,她还是北北的奶奶。
晚蝉的心中是有些恐惧的。她怯怯地看着他,咬了咬嘴唇,说,“我可以……可以不去吗?”
“总要面对的。”祁长亭说。
“可是,北北的奶奶,好凶……”晚蝉说。
“是啊……”祁长亭叹了口气,“她可不止是凶。”
“无论怎么说,我都应该保护好北北,”晚蝉说,“她还能怎么样呢?”
祁长亭拍了拍她的脊背,说,“无论怎样,我都在场,你不必担心。我父亲已经知道今天我们领证了,今天晚上要回祁宅一趟,他说,要见见你。”
“啊?”晚蝉瞪大了眼睛,“怎么这么突然。”
“不突然,”祁长亭说,“早上在车上睡觉的时候,他便告诉我了。”
“那好吧……”晚蝉说道。
*
同一时刻。
咖啡馆。
“怎么想起约我喝咖啡了?”祁长林坐在楚寒的对面,把玩着手上的戒指,问道。他知道,鱼已经开始咬上鱼饵了。
“想你了,还不行吗?”楚寒用手托着腮,说道。
“当然可以,我的楚大小姐,”祁长林把她的手牵过来,握住,放在手心把玩。
“其实,我想求你件事。”楚寒垂下眼眸,她刷着睫毛膏的睫毛浓密而又卷翘。
“大小姐尽管提。”
楚寒的手心有微微的汗渍,她严肃起来,声音略带乞求的味道,她说,“长林,你陪我去堕胎吧。”
“什么?”这对他来说,是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祁长林坐直了身体,怔怔地看着她,说,“你怀孕了?”
楚寒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流下耻辱的泪水。是啊!谁能想到就那一次便怀孕了呢?
就是在两天前,她进食的时候,莫名反胃,开始呕吐,而且月事已经停止了三个月,她才发现事情不妙。
于是,她赶紧去药房买了验孕棒,结果不出所料,她怀孕了。
她居然怀孕了!
楚寒拿着验孕棒坐在床边发呆,妈妈叫她吃饭,她充耳不闻。
她的脑子空空如也,一片茫然,完全没有思路。她如何能让肚子里这个孽种生出来?这是被人强bao得来的畜生,它居然在她的肚子里生长出罪恶的芽,这让她如何接受?
她原本是不想告诉祁长林,悄悄将这孩子打掉了,可是,她从小在父母的保护中,长大的。遇到这种情况,她压根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做,要怎么打掉?更何况,她亦不知道是去医院或者吃药。
左思右想,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认为,既然要跟他交往,那么就应当告诉他实情,不能对他有所隐瞒。
“是……那次……”
楚寒“嗯”了一声,说道,“所以,你就陪我去把它打掉吧,我不能剩下这个孩子,我真的不知道要跟谁说这件事情,我现在好痛苦啊!我真想把它从肚子里拽出来,扔到垃圾桶里……”说着,楚寒开始失控地捶打着肚子。
“别乱动,小心伤了身子,”祁长林立即拽住她的手,说,“好歹也是自己的孩子。”
“这不是我的孩子,”楚寒抹了一把泪水,咬牙切齿地说,“这是个孽种。”
“你真的要堕胎吗?”祁长林问。
“嗯……”
“可是,我听说过,堕胎对身体特别不好,还有可能这一辈子再也怀不上孩子了。”祁长林说道。
楚寒从不知道这种事情,她眼睛红红的,抬起头,说,“你说真的吗?”
“真的,”祁长林笃定地说,“你不要堕胎了,听我的。”
“可是……”楚寒咬了咬嘴唇,说,“那怎么办……我不能带着他……”
“我养,”祁长林郑重其事地说,“孩子以后叫我爸爸,我来养。”
“你,你说什么?”楚寒说道。
“我说,就告诉别人这是我祁长林的孩子,”祁长林信誓旦旦地说,“我来对你和这孩子负责。”
“你说……真的吗?”楚寒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仿佛看着救命稻草一般。
“嗯,我说的是真的,”祁长林说,“一言九鼎。”
楚寒一把抱住他,说,“长林,你真好。”
“因为,我爱你啊,”祁长林说,“小寒,我从未这么深深爱过一个人。”
楚寒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长林,真的谢谢你。”
“小寒,那你就嫁给我吧。”祁长林深情地说道,“我愿意现在,马上就娶你。”
“再等等,好么?”楚寒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而且,我爸妈都还不知道……”
“那就今晚去我家,见见我的父母,”祁长林说,“今天晚上,不知为什么,父亲让我回家,你陪我一起回去吧。”
楚寒点了点头,说,“好,这次正式拜访一下祁伯伯。”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长林,你真的不后悔吗?”
“当然不。”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他又怎么会后悔呢,这样一举双得的事情,比他预期中的还要完美。
这是晚蝉第一次到祁宅来。
这栋别墅比祁长亭的要大上两倍,只不过从表面看上去陈旧了些。
祁长亭和晚蝉牵着北北的手,北北的心里正乐的开花呢,他一会儿看看晚蝉,一会儿看看爸爸,总觉得美妙的不行。
他终于和其他的小朋友一样,有了妈妈,他很容易便改了口,叫她妈妈,只不过,还有些羞涩,他轻轻叫了声,“小妈妈。”
晚蝉怔了一下,随后,蹲下身,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乖北北。”脑子一闪而过的,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小身影。那个孩子,现在也应该过得很好,有爸爸妈妈疼爱吧。以后,便把北北当做是他,尽心照料,尽力去爱护。
祁宅的大厅用富丽堂皇、雍容华贵来形容丝毫不过分。房顶上吊着巨大的水晶灯,墙壁上则挂着价值不菲的名人字画,精装修的电视墙对面是低调奢华的棕色皮质沙发。
“少爷,你回来啦?”吴妈走到祁长亭的跟前,摆出一张笑脸,她眼角的沟壑已经很是明显。虽然已经许久未见过这位三少爷,但她,就是有眼力见,她一眼便识出这位如今‘意气风发’的三少爷。
在祁长亭很小的时候,吴妈就已经在祁宅服侍祁老爷子的起居了,她在这个家里的所有佣人里面,也是最有资格说话的。
“吴妈。”祁长亭淡淡地说。他对这个吴妈一样,没有什么好印象。因为在他刚刚记得清事情时,他就曾经听其他的佣人说,关于吴妈与父亲之间的闲话。
年轻时候的吴妈还是年轻漂亮的女子,所以,现在想起来,那些闲话,也并不是空穴来风吧。
祁长亭也不晓得,为何这么久了,韩玲云都没有把吴妈赶出祁宅,两人在某些方面达成一定的共识,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