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办婚礼那天。
祁长亭通知了媒体,这是绝无仅有的一次,他希望,这个幸福的时刻,能被记录下来。
一大清早,他穿上了白色的燕尾服,化妆师将他的头发尽心尽力的打理着,就算是每根头发丝,也能各尽其责。
晚蝉穿上名贵而精致的婚纱,这件婚纱是国际设计师设计的,在胸口处镶上了一百多颗施华洛奇钻石,裙摆有十米之长,极其奢华。
化妆师将她的头发盘起来,用同样的施华洛奇钻石的发卡固定住,化妆师为她涂上口红,腮红,她的脸色比以前要好看了许多。
“你好美,”化妆师在一旁赞叹道。
晚蝉抿着唇角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长亭化好妆后,第一时间来到了新娘子的这里,他看到自己的太太之后,表示被她的美貌惊讶到了。
人都说,女人在穿上婚纱那一刻,是最美的,果然如此。
她太美的,美得就像是精致的,一碰就会碎的玻璃人一般。
长亭走过去,握住她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他说,“你紧张吗?”
晚蝉诚实地点了点头。
“没关系,”长亭说,“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在你的旁边的。”
“嗯。”
北北也穿上了花童的小西装,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他噘着小嘴说,“爸爸妈妈,你们看,化妆师将我的头发弄成了这个样子。”
长亭忍俊不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本来顺滑的头发被烫成了小卷,看起来俏皮可爱。只不过,他并不太高兴,他觉得这样不够酷。
陈青悠也跟在北北的后面,走了进来,她长发被烫成大bo浪,戴着水晶发卡,穿着粉色的公主裙。
她与北北看起来,竟特别的般配。
长亭喜欢这对组合。
如果,太太肚子里的孩子还在的话,他真希望是个小姑娘,这样他便儿女双全了。
他只是有些遗憾。
晚蝉握住长亭的手,站起身,走到北北的跟前,蹲下身,她冲他的额头上吻了吻。
“妈妈,你今天真美,像是天女下凡一般。”
晚蝉轻轻一笑,说,“那你就是天女的儿子了。”她平日里,只会被北北多说两句话而已,其他时间都是沉默寡言。
“对呗,”北北笑嘻嘻地说,“妈妈,我们可以出发了吗?”自从北北知道晚蝉是他的亲生母亲之后,他就再也不叫她‘小妈’了,妈妈这两个字,听起来,会更加亲热一些。
晚蝉回头望长亭,询问他的意见。
“可以了,”长亭说。
一排气派的保时捷911缓缓地行驶在马路上,最中间的婚车是加长林肯,虽然B车的豪车不少,这么大动干戈的确实不多。
长亭坐在车里静静地握住太太的手,不肯松开。他说,“这次的婚礼之后,你就真真正正的嫁给我了。”
“嗯。”
“晚晚,其实,我的心里特别激动,”长亭说,“我真的,从小到大,只爱过你这一个女人,你是唯一。”
晚蝉看着长亭好看的眼眉,她点了点头。
她依旧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情绪,不过这都没有关系,长亭默默地在心里想着。
他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的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么?
他将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晚蝉的身上,丝毫未察觉到,危险正在向他们逼近……
因为是冬天,尽管天气不错,但还是比较冷的。
晚蝉披上了毛绒披肩,在长亭的搀扶下,走出了车门,微风拂过她的脸颊。
真是难得的好天气啊!
她在心中感叹。
在他们出现之前,宾客和媒体都已经在等待着了。
所以,当他们一下车,媒体便蜂拥而至,尽情地拍着照片,他们无不在祝福他们婚礼快乐长长久久。
他们结婚的消息,将通过电脑,通过电视,通过手机,到达全国每个人的心里。
他们会接收成千上万条的祝福。
这场婚礼,显得太为隆重了,满地的粉玫瑰,绿色的草皮都显得力量孱弱,大红色的玫瑰做成的花门,不远处摆放着桌子,桌子上是丰盛的点心和茶水,糖果。
粉色的气球聚成一团,等待着被放飞。
满座身份名贵的嘉宾,客人。
她是这场婚礼的主角,她有点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太不真实了。
长亭牵着她的手,他今天是最帅的新郎,晚蝉从未见过他穿白色的西装,而且还是燕尾服,他穿着一件同色镶着金边的马甲,他就像是中世纪的白马王子一般,英俊,潇洒,优雅。
他牵着她走在缓步走在红毯上,北北和陈青悠跟在两人的身后,手捧花篮,撒着花瓣。
场地上响起轻柔的婚礼进行曲。
再没有人喧哗,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这一对颜值极高的情侣,媒体也不再躁动,他们手不停地按着快门,记录着这纪念性的一刻。
祁宇康和祁长生也出现了。
在几天前,长亭就已经盛情邀请了他的父亲和大哥。
父亲祁宇康的身体已经非常不好了,尤其是韩玲云锒铛入狱之后,他的头发已经全然变白了。
他的体重锐减,颧骨明显的高了起来,老态龙钟,疲态毕露。
但是,儿子的婚礼,他是一定要来的,就算坐着轮椅,他也要出现。
当时,他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二儿子,二儿子嗤笑了一声,说,“我才不去呢,”随后,插着口袋出门了。
他老了之后,他的二儿子更加肆无忌惮了,他将公司里的钱全都掏出来,用于自己的吃喝玩乐。他不再怕他。他身材高大,脾气暴躁,他就算一只手也能将他这个糟老头子推倒在地,所以,他尽量不去招惹这个儿子。他没有指责他,只是点了点头。
财富嘛,乃是身外之物。
他现在已经想的十分通透了,那些东西,人死了,是带不走的,而且,长亭和长生并不靠他的财富而生活。
就当送他玩吧。
他现在对晚蝉没有偏见了,他再不觉得,因为她是小地方里来的,就对她抱有偏见。
至少,她心底善良,她是个好妻子,好母亲。
晚蝉和长亭缓缓往前走着,踩着花瓣,一步步……
他们走在神父的跟前,神父穿着黑色的长袍,脖子里戴着十字架,他双眼含笑地看着他们。
他将他们两人的双手交叠放在他的手心,他问他,你愿意娶旁边这位美丽的女士为妻子,无论贫穷,富有,健康,痛苦,永远和她在一起,不离不弃吗?
长亭坚定地点头,他说,我愿意。
他说,请你将戒指戴到新娘子的手指上吧。
长亭拿着那枚新买的钻戒,戴到晚蝉的手上。
晚蝉曾经问他,为什么还要再买一枚。
他说,因为,你是新娘子,必须要新的。
她微微一笑。
神父说,现在可以亲吻你亲爱的新娘子了。
长亭俯下身,亲吻晚蝉柔软的唇瓣,他小声地说,“晚晚,我要永远与你在一起。”
他们都不知道,距离他们不远处,祁长林和顾语凝正坐在板凳上,他们喝着喜酒,祁长林的手中把玩着类似小手机一般的东西,顾语凝则凝望着那对新人,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真是羡慕那个贱人啊!”
“很快你就不羡慕她了。”祁长林说。
“那还不动手,等着干什么?反悔了?”顾语凝说。
“我会反悔?”祁长林刚说完话,便按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就在那一瞬间。
只听“轰隆”的一声巨响,舞台处巨大的火焰升腾而起,如同火龙,直冲向苍穹。黑色的蘑菇云像是黑洞一般,吞噬着周围存在的一切事物。
炸弹的威力巨大,连地面都在剧烈的颤抖。
所有的美好,都被定时炸弹定格在那最后一刻。
音乐声骤然停止,随后此起彼伏地响起人们的尖叫声,逃亡的恐惧声,小孩子的哭声,气球被烧爆炸的声音,人死亡时的惨叫声。
血肉横飞。
长亭的反应速度足够快,他知是情况不对,那一瞬间,感觉护住了他的新娘子和他的儿子。
他死死地拽住他们不肯撒手。
任凭火焰点燃他白色的燕尾服,他也不肯松手,他承受着背上被火烧着的痛苦,他必须保护着他一生中的所爱。
他的余光中,看到了祁长林和顾语凝的身影。
但,只是那么一晃眼,随后,他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祁长生距离比较远,所以,他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发生了这种事,他当然十分惊讶,显然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是有所预谋的。但,他的慌乱也只是持续了几秒钟。
他很快拨打了120,119和110,有条不紊地叙述着这里发生的事情。
他清楚地知道,他没有办法救人,他只是个残废。
他只是尽可能的,让这场灾难的损伤更小一些。
他自然早就知道自己的二弟出现在现场。他也曾揣测,他前来的目的,不是说过,不来的么?
他的二弟趁着现场混乱,将遥控器扔在了地上,挟着一个女人扬长而去。
祁长生走过去,他没有立即拿起那个遥控器,而是捡了一只袋子,小心翼翼地用布垫着,放在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