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回到家之后,发现晚蝉并没有在家,正巧,李秘书在座机上打来了电话。
“喂,”长亭拿起电话。
“总……总裁……出事了……”李秘书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收回了肚子了。她给总裁打了一早上的电话,终于算是接通了。
“什么事?”
“总裁,您最好先看一看新闻。”李秘书说,“我拨打您的手机,可是,已经关机了。”
“嗯,我手机丢了,”祁长亭说,“你再去帮我买一部。”
“总裁,您先看新闻吧。”李秘书说。
祁长亭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立即打开了电视机,为了收视率,这种新闻会在电视上滚动播放。大屏幕上,楚暮沉与太太的照片赫然出现,当然,标题更加的刺眼,因为,带上了他的名字。
而他,这段时间忙于工作,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情。
祁长亭的脸上沉了下来,他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酷。
“总裁……”
李秘书还要说些什么,被长亭打断了,尽管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还是井井有条地说,“先给我买一部手机,把电脑上备用的电话本存进去,我的车轮胎扎了,你提去修一下,然后,停到公司楼下。今天我可能去不了公司了,让赵总代我处理事务,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这些我都会处理的。”
听了祁总的话,李秘书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总裁就是总裁,就算是发生了天大的事,他一个人也能扛起来,他绝非一般人。
随后,祁长亭拨打了晚蝉的电话,她的号码,他简直可以倒背如流。过了许久,他的太太才接通了电话,她的声音翁了瓮气的,似乎刚睡醒,他直接说,“你在哪?”
“我……我在医院……”晚蝉说,“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对不起……”
长亭现在特别烦她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他揉了揉发痛的脑袋,说,“祁太太,请你打开新闻,看看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五分钟后,给我回电话,讲一讲读后感。”说完,祁长亭便挂了电话。
之后,他上了楼,敲了敲北北房间的门。
北北刚睁开眼睛,看到爸爸,说,“爸爸,你回来了?”
“嗯……”祁长亭走过去,俯身在儿子的额头亲了一口,说,“昨天,小妈有没有告诉你,她去了哪里?”
“说了,小妈说她去医院了,”北北说,“昨天小妈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小妈有说,因为什么事,去的医院吗?”
北北摇了摇头,说,“这倒没有……出什么事了吗?爸爸。”
“没有,”长亭勉强笑了一下,说,“已经七点钟了,快起床吃饭吧。”
“好……小妈回来了吗?”北北问道。
“还没有,爸爸等会儿去接小妈。”
“爸爸,今天周五,晚上咱们一家可以出去吃饭吗?咱们已经好久没出去吃过饭了……”
“这个……爸爸也不知道,爸爸尽量吧,如果不行的话,北北也不要沮丧,好吗?”
“那好吧。”北北噘了噘嘴,说道。
另一边。
晚蝉还没说完,便听到“嘟嘟”的声音,她有些沮丧地挂了电话,听长亭的语气,他似乎很生气啊。
她揉了揉还在发涩的眼睛,打开了新闻,看到她与楚暮沉的照片,晚蝉瞳孔缩了缩,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长亭会生气啊……
晚蝉继续往下翻,全都是她与楚暮沉动作亲密的照片,而且,有的照片将本来站在一旁的蓝青截掉了,更加深了别人的误会。
新闻的内容说的让人这些新闻将她和楚暮沉之间的关系,全部曲解了。
而且,这些天她全都瞒着长亭,一点都没有透露这件事。
她有必要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完完全全地向长亭解释一番。
病床上的楚暮沉睡得香甜,晚蝉站起身,轻轻地走了出去,拨打了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个……长亭……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见面再说吧,”祁长亭说道,“地理位置。”
“B市医院。”
她刚说完这几个字,长亭那边便挂了电话,他真的是一句废话,都不想跟她说。
祁长亭去车库提了一辆白色的宝马M3,他已经许久没有开过这辆车。他本人不太喜欢这种跑车。
车是公司初建的时候,父亲送他的礼物,就被他一直放在车库,束之高阁。
祁长亭一路开车,脑筋不停转动着,究竟是谁发布的新闻,有什么样的目的,是商业上的对手或是他得罪了什么人?
是祁长林么?或者……
一个人的影子跳入了他的脑海中。
顾语凝。
从昨天,她组局聚会,派人扎坏轮胎,拿走手机,这一系列的事情来来,这个女人是最可疑的。
她应该就是防止他回家。
所以,她是知道,昨天晚蝉没有回家的……
祁长亭倒吸一口凉气,若是这么说的话,她应该早就准备跟踪自己的太太了。
长亭实际是不相信太太出轨,她单纯可爱,而且,他确信,她的心里只装着自己。
所以,这个小女人,极有可能是被人利用了。
跑车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一路疾驰,不足半小时,他便出现在医院的门口,晚蝉已经在等候了。
她昨天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大衣上还残存着斑斑血迹。
她面色疲惫,头发蓬乱,却向长亭傻兮兮地笑了笑,招了招小手。
本来,长亭是一肚子的气,看到她无辜的面容,竟然撒不出气了。他瞥了她一眼,说,寡淡地说,“上车吧。”
晚蝉缩了缩脖子,吐吐舌头,乖乖地坐在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
“我好像闯祸了……”这是晚蝉见到长亭后说的第一句话。
“你知道就好。”长亭依旧冷着一张脸,这种表情,使她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站在落地窗前的,脸色就与现在一样的冷酷。
长亭并没有看她,而是顺手将一旁的包子和豆浆递给她,说,“吃吧。”这是他来的路上,买给她的。
亏他还想着她早起应该还没有吃饭,怕她饿肚子,为了这个小女人,他简直操碎了心。
晚蝉接过还散发着热气的包子,她突然有点想哭,她咬了咬嘴唇,声音微微颤抖,她说,“谢谢你……长亭……”
“你就这样谢我么?”他的话里有话。
“我不是故意的……”晚蝉说,“真的,你每天太忙了,所以,我不忍心告诉你这些事情……”
“所以,我很忙,是借口,是么?”长亭心中发痛,他说,“我忙工作,一半是为了公司里跟着我吃饭的员工,另一半,是为了我的家人。我承认,是我陪你太少,可是,你不该有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这样下去,我们之间的罅隙越来越大。祁太太,既然结了婚,我们在享受权利的同时,也履行相应的义务,好么?”
晚蝉低下头,她说,“对不起,长亭,是我考虑不周,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可是,我真的心疼你,你每天早早去公司,有时候凌晨才会回家,我真的不想……”
“祁太太,你老公的能力可不止局限于公司,我想,在业余时间,听听你一天的经历,我是乐意之极的。”
“我以后,会的……”晚蝉像个犯错的孩子,手里捧着包子,也舍不得吃。
“病房里是谁?”长亭揉了揉鼻梁,说,“楚暮沉么?”
晚蝉缓缓点了点头。
尽管已经猜到了,但是,长亭的心情还是被太太的回答所牵动。尽管已经结婚许久了,但是,他对太太的爱,依然有增无减。
“你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动心了么?”
“没有,没有……”晚蝉最不希望长亭误会了,她赶紧摆手,说,“不是的,楚暮沉他得病了,得了很严重的病……”
“所以,你是医生么?”长亭冷笑了一声。
“我……”她自然听得出长亭话语中的讽刺之意,她说,“他得抑郁症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是蓝青告诉我的,所以,我才答应去探望他……”
“探望……”长亭反复斟酌着这两个字,脑子里浮现的是,楚暮沉躺在地上,晚蝉亲吻他的照片。
“千真万确……”晚蝉说,“不过,昨天,我们和蒋勋偶遇了,蒋勋动了手……”
长亭皱紧了眉头,没想到这个人还在跳跃着啊,若是不修理修理他,恐怕,以后还会惹不少的事情呢。
“后来呢?”
“后来就是照片拍的那样了……”晚蝉说,“楚暮沉的身体特别虚弱,他已经许久没好好吃过饭了,怎么能打得过蒋勋呢?而且,他都是为了我……”
“所以,你愧疚了。”长亭一针见血地说。
晚蝉又点了点头。
“祁太太,”长亭的双手握住方向盘,他叹了一口气,说,“其他,还有瞒着我的事情吗?”
“没了,”晚蝉竖起三个指头,笃定地说,“真的没了!千真万确!真的不是新闻上说的那样!”
“我知道了。”长亭感觉累了,他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今天一大早又经历了这些事情,就算是铁人,也支撑不住了。他闭了会儿眼睛,随后,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的行人。
现在已经上午九点钟了,太阳初升,他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声音略带疲惫,他说,“我们回家吧。”
“嗯!”晚蝉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的衣服脏了,等会丢到垃圾桶。”长亭说,“不要再洗了。”
“好……”晚蝉靠在椅背上,说,“长亭……”
“怎么了?”他回答。
“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
“我也爱你。”长亭说。就是因为爱,所以,才会这样奋不顾身吧。他今天差点失去了分寸,在慌乱中,他坚守着原则,井井有条地处理着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这些年来都经历了些什么,才会锻炼成,如今这样铜墙铁壁的自己。
可是,无论现在,他为自己争取了多大的财富,最珍贵的,永远是他的女人和儿子。
至于,这件事情,他一定会查个清清楚楚。然后,撕碎这些乱讲话的人的嘴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有时候,祸真的从口而出。
病房里。
在晚蝉出门的那刻起,楚暮沉就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现在睡觉睡得很轻,只要有轻微的动静,他便会迅速清醒过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敏感和患得患失。
尽管,他特别的困,可是,只要晚蝉不在,他就一定睡不着。
他望着墙壁上正在咔哒咔哒转动的钟表,已经是上午九点二十一分,离晚蝉的出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三十二分钟,她还没有回来。
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心里有一个细小的,邪恶的声音告诉他。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楚暮沉觉得,他可能活不久了。
这是个可怕的想法。
这种想法会吞噬掉一个人活下去的心情和精神,消灭掉他的意志,顺便缩减胃口,茶不思饭不想,直至他的细胞一个个死去,他会变得骨瘦如柴,最终,躺着这个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永远的闭上他的眼睛。
他的生命会因此而终结。
楚暮沉的眼泪夺眶而出,渗在绷带上,最终濡湿一片。这一辈子,为了一个女人,他将自己折腾的遍体鳞伤,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她。
如果有来生,他绝对不要这样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