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欢是被一阵汽笛的声音吵醒了,睁眼时已经是晌午了,她竟然睡得这么沉。习惯性的站在窗户前,那个人今天没有去上班,和张妈说着什么。张妈看到了她,对着她招了招手。顾城皓顺着视线也看了过来,她刚起床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他眸色一沉,半眯着眼睛,安意欢读懂了他的信息,离开了窗户前。
张妈的孙女都这么大了,当安意欢看到那个皮肤黝黑,非常调皮的小女孩时,不由的感叹道。
“夫人,这是我的小孙女,欣欣,国庆回来看望我这个老人家的。”张妈摸摸小女孩的头,却被闪开了。
“欣欣!”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对着小女孩瞪了一眼,小女孩立即躲在了张妈的身后,还不忘吐了吐舌头,做着鬼脸。
“她是我的大女儿,钱芳。”
那个叫钱芳的女子对着安意欢点了点头,含蓄道:“我妈妈多亏你们这几年的照顾了,我很少回家,都不知道她已经住在了这里了,回来探亲,还要麻烦你们,实在感到抱歉。”
“张妈人很好的,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她照顾我们,你们在这住下,有什么需要和我说一声就好了。”
“谢谢你,顾夫人。”
安意欢猛地抬起头,对于“顾夫人”的称呼,她还是被惊了一下。顾城皓从外面走了进来,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最上边的两粒扣子解开,衣领随意的敞开,隐隐看到古铜色的肌肤。手里拿着一本英文书,他抬了一下手腕,看着张妈说道:“午餐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摆放在餐桌上。”她拉了拉钱芳,跟着她一起进入厨房。而钱芳的视线从顾城皓进来,都不曾转移过,直到被拉进了厨房。
安意欢和顾城皓坐在桌子前吃饭的时候,那个叫欣欣的小女孩偷偷的爬上了椅子上,拿了一根鸡腿啃了起来。
安意欢见顾城皓一直冷着一张脸,却没有说破,但是神情越来越不耐烦。她掀开了桌布,看到那个小女孩坐在地板上,兴致勃勃的啃着鸡腿,见安意欢看着她,吓得立即跑了出去。随后就被钱芳揪着耳朵拉到了安意欢的面前。
“还不跟夫人道歉,让你别吃了,没有听到吗!”她气愤的打掉了女孩手中的鸡腿,欣欣被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瘫坐在地上,哭声越来越大,安意欢的头嗡嗡的响了起来。
“她喜欢,就给她吃好了。”安意欢从桌子上将那盘鸡腿端到了欣欣的面前,安慰道:“别哭了,这些都是你的。”
“不用了。”钱芳将欣欣抱了起来,狠狠的瞪着她,小女孩小声的抽泣着,哭声停止。她推开了盘子,说道:“欣欣已经吃饱了,不打扰夫人和先生用餐了,我先带欣欣回房休息。”
“我们其实吃不了这么多的,欣欣要是喜欢吃的话……”
“夫人,”钱芳停下脚步,“虽然我们穷,但不代表接受别人的施舍。”
安意欢收了手,她不是这个意思。张妈过来解释,“对不起,夫人,我这个女儿脾气就是古怪,没有什么坏心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安意欢摇摇头,坐在了餐桌前,垂下头,心情有些低迷。
“多事,不要总是将你的想法强加给别人,没人会喜欢的。”顾城皓起身,看了一眼那盘鸡腿,“把那个扔了吧,我们也吃不了那么多。”
顾城皓走到了花园处,安意欢知道他生气了也跟了过来。两人相对坐着许久,却没说一句话。她想要开口打破沉默,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头,随便看了一眼他面前的书籍,连名字她都叫不出来,都是一些外文。
“你在看什么?”这样的问句应该不会有破绽吧,只是一开口,顾城皓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想回答的意思。
她自讨没趣的很明显,顾城皓默不作声的将一本书扔到了她的面前,是一本人物素描。
“你也看这个?”她惊喜的问道。
“书店赠送的。”
“……这样啊。”想想他怎么会特意去买这本书,不过最起码她现在不用对着他发呆了,打开了书本,都是她感兴趣的内容,正好她正愁着怎么将人物描绘的更加神采,这上面的建议还不错,她可以试一试。
安意欢自从开始绘画,都会随身携带一个小包,里面装着橡皮,铅笔,还有小本子。顾城皓一直看着书,似乎书本里的文字很有趣,有时皱眉,有时抿嘴,有时嘴角露出一抹小小的得意,但大都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没有表情,还好她抓拍到了他少有的表情。
白色小本子垫在素描书上,她就像在做一件坏事一样,眼睛里露出狡捷的神情,对着他的脸蛋比划着,用线条勾勒出他的俊逸的脸庞。
时间似乎停止了一般,这个懒洋洋的下午,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小小的本子上,指尖滑动,纸张飞舞了起来,一张张上面都是他的神情。
钱芳过来送水果,安意欢合上了小本子,假装在看书,偷偷的瞟了一眼顾城皓,他似乎没有察觉到一丝的异样。
突然间听到了张妈的一声大喝的声响,安意欢看到了那个黝黑的小女孩蹲在墙角处,满嘴的红色,脚边是被随意乱扔的西瓜皮。
她放下了书本,迅速的跑了过去,查看着一切,当她知道那就是她期盼着成活的小西瓜的时候,心顿时凉了。
“夫人~”张妈知道安意欢的心情,她当然知道这对于安意欢来说不仅仅是一个西瓜而言,现在被破坏成这样,怎会不心痛。
“外婆,这个西瓜一点也不好吃,明天你去买一个给欣欣好不好。”
“欣欣不要闹了,还不和夫人道歉。”
“我不要,我要吃西瓜,我要吃西瓜,呜呜呜……”
这一次看到她坐在地上耍懒,安意欢没有半点同情,更没有心情上去安慰。
“不就是一个西瓜吗,有必要摆出这样的脸色吗。欣欣,起来,妈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哭,没有听见吗,你还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