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大能猫。”那个男人终于出现在她面前。
“道长？”
“是我。”
面前的男子轮廓粗犷刚性，浓眉大眼，鼻梁很高，唇线如刀刻的般……
不是赵天晟是谁？
宝宝感到无所适从：“总……总协理？”
“好像你进入公司工作，也没把我这个总协理放在眼里吧？”赵天晟故意开玩笑，急得宝宝抓耳挠腮：“这个……不是不放眼里，是根本没机会见到。”
“好了，不吓唬你了。我们现在可是以网友的身份见面，私下里，还是称呼我道长比较好。”
听他这么说，宝宝便着着实实地松了口气：“叫你道长？”
“对，就叫道长，你就当我们这次见面，是网友见面。”
“那就不客气了。”
“哈哈，千万别客气，客气了，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大能猫了！”
“道长，你这太突然了吧？”宝宝挠着头，围着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难道，和我这样一个不值一文的女屌丝聊了四年的闺蜜网友，竟然是海王娱乐的宝贝疙瘩总协理？”
赵天晟笑呵呵的：“怎么，不会认清了我的真面目，就想耍赖，不认我这个闺蜜了吧？”
“你想哪里去了？咱两的情谊可不是身份、地位、财富这种烂三俗的东西能破坏得了的，”宝宝埋怨，她回到座位坐下，“就是……好像有点不太适应，我的网络闺蜜竟然是现实中的顶头上司。上次接受电视台的采访时，我就觉得好笑来着。”
“你还跟道长专门说到过，‘大老板的说话方式跟你可像了’，对不对？”
“你记得这么清楚啊？”宝宝有些难为情了。
“说实话，当初我也有这种想法来着——这个女孩的语气词和大能猫可真像啊。但真没想到，缘分竟然这么巧。”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是因为现实和网络，给你的感觉差别太大了吗？”他笑着问。
宝宝摇摇头：“嗯，还好。包装仅供参考，具体以实物为准。”
“既然从网络走向现实，那么就有必要正式认识一下了，”他笑着伸出手：“我是赵天晟。”
“安宝宝。”宝宝与之回握。
“人如其名，从大能猫就让人觉得会是个可爱的女孩，屏幕背后却是更可爱。”
宝宝脸红了。
两人坐下来，要了咖啡甜点，边吃边聊，时光静静流逝，咖啡厅的这一隅时常会传出会心的笑声。
“因为有个严肃的父亲，所以与其是在为自己而奋斗，不如说是为了做出一份让他满意的试卷，这样的工作就会显得很无聊，但作为独子，也必须得承受下去。”
“听上去真的很可怜哦。”
“但是大多数人都不会觉得可怜啊，他们会觉得，是我太贪心了，含着金汤匙出生，还不满足。”
宝宝被他逗乐了：“你们富二代都这么招人恨？”
赵天晟很委屈：“富二代最招恨！如果做得好，别人会说是父亲的资源成就的，如果做得差，别人就会丢来一顶‘败家子’的帽子。每个人都想算计着从你身上得到点什么好处，得到了，会背地里说人傻，得不到，背地里就说小气、人品差。总之，无论如何都会被诟病的，爱我的，总是涉世未深的小牛犊，恨我的，总是闯荡社会的练家子。”
他叹声气：“其实，我跟李子牧都是站在舞台上的戏子，被你们这些所谓普通人消费着，娱乐着，你们才是真正的老大。”
“怎么？羡慕了？”
“何止羡慕！”
“你要知道，我们这些消费者为了一点点可怜的薪水要付出多少努力，就不会羡慕了。”宝宝托着腮：“大学考到了北都，就想在这里扎下根来，以前这个梦想看着很遥远，无路可走，但是有了工作后，很多想法都不一样了，好像只要我连续加班一年，就能付个小公寓的首付似的。”
“不过……”她眉头紧锁，撅起嘴来：“李子牧真的很挑剔啊，我觉得首付之前，他就能把我累死。”
她生得一肚子闷气，把李子牧用烤鹅机场接机等事说出来时，赵天晟笑出眼泪。
“喂！”她捅他。
“抱歉抱歉，你知道吗？听你说话，喜感浓重，画面感特别强，而且，聊天窗口的文字是看不出你一本正经发牢骚的样子的。”
“别人的生活是剧情，我的生活是段子！”宝宝哀鸣。
“如果他真的不中意你，为什么还要聘用你？”
“聘我是因为我傻，他想活得自由点。这是他亲口说的。”
“那可不是理由，”赵天晟抿了口咖啡，放下精巧的瓷杯，认真地说：“我觉得我有这个资格指点此类迷津：没有老板愿意聘用傻子！”
“每一次与人才交流，都好像是一场相亲。她条件样样都好，但你就是说不出来的别扭，你当然会弃之不用，但是也有这种情况，她样样条件都不好，甚至就像你说的，还当面怼了他，让他很没面子，但他就是说不出来地欣赏你，把自己欣赏的人留在身边，那当然是件非常让人愉快的事。”
道理都懂，宝宝喃喃自语：“可是我觉得还有更深的原因。”
“是吗？”
“我好像之所以能被聘用，而且还没炒掉，可能是和他过去一直解不开的心结有关。”
“是吗！”
“哎，好啦好啦，”她快速地摆摆手：“明明是第一次面基，却要跟你吐槽这些丧气话，”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你下午有计划吗？”
“说说看，你准备做什么？”
“我有超级想看的电影啊！”宝宝双拳握在胸前，一副战斗中的亢奋模样。
看着她的欢喜模样，赵天晟不由地心情大好：“好啊，我陪你，只要不是喜洋洋灰太狼之类。”
“哪有那么幼稚？”
影院，埃尔法商务车内，李子牧闭着眼小憩。
“小牧，要不就跟我们一块去吧？”傅龙挂掉爱人的电话，转头问李子牧。
“啰嗦！”他说，“去吧，电影结束后送我去个地方。”
傅龙离开后，李子牧的脑海中清醒地运转起来，突发的海底大地震，尽管人鱼一族被誉为大海的神王，却在大灾害面前依然力量渺小，滔天巨浪侵袭了绵长的海岸线，那里有个并不起眼的渔村叫吉安，吉安村里，有他牵挂了十多年的梦。
梦，可能成真吗？
他的心情总是会在无人的时候悄悄地潜入到冰冷的自责与孤独中。
他戴上口罩和帽子，把自己遮了个严实，去影院买爆米花消遣。
影院总是不乏甜蜜的情侣，男生女生，牵着手，或是挽着臂，或是搂着腰，望着彼此时，眼里满是柔情与宠溺。只有在这种环境中，李子牧才会感到深深的自卑，而只有他独行时，他才会适时地卸下伪装，不自觉地低下头，躲避来自四面八方的狗粮。
“大份。”他站在售卖零食的柜台前，空气中满满的都是奶油甜腻的香气。他看着小哥熟练地操作，耳边是情侣们的呢哝软语。
“讨厌，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大坏蛋！”女孩娇羞地拿小粉拳砸了男孩胸口一拳，男孩则笑着握紧她的拳头。
“喏，只对你坏哦。”
不要脸！李子牧愤愤地在心里骂。
“你的爆米花，一共26块钱，谢谢！”
抱着爆米花，刚刚走开，身后排队的情侣立即凑上前去，欢喜地好像天下数他两最幸福似的：“帅哥，请给我们一大桶爆米花，两小杯可乐，还有……亲爱的，薯片还是棒棒糖？”
零食售卖处走几步就是售票口，电影海报花花绿绿，李子牧扫了眼，没有兴趣，他想回到车上去摘下口罩享受美食。
“《生化危机·终章》，请拿两张票。”
他忽然一怔，几乎是本能反应般呲溜一下，脚底快滑，身子已然敏捷地躲在售票大厅的立柱后。他像一个合格的特工似的，身形侧立，把墨镜拉至鼻尖处，警惕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怎么样？不是喜洋洋和灰太狼吧？”
他眼里的两道光箭一般地射向一个齐肩发女孩……还有旁边只能看到背影的男人，两人有说有笑，亲密的很。
“寂寞如雪啊！”李子牧手握拳，恨恨地砸在立柱上，他掏出手机，立刻拨打宝宝的电话，同时耳朵像雷达般扫描接收安宝宝那边的说笑。
“想不到你也是生化危机的粉丝。”
“爱丽丝是我女神，她玩枪的样子简直帅炸，看得我心脏扑通扑通地快跳出来了，晚上做梦都是她——我还专门做过《生化危机》的剪辑呢。”
“是吗？”
“去哔哩哔哩，搜up主大能猫，就能看到啊。”
“我一定去看看。”
两人有说有笑，气得李子牧一阵发抖：“说了禁止恋爱，却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勾搭，明明说了是单身，但看笑得那么灿烂，怎么可能是普通朋友？”
手机拨出去，大概宝宝专门设置了静音或是在嘈杂的环境中没听到，居然无人接听。
“臭呆鹅，你死定了！”他咬牙切齿，用手机相机，咔嚓咔嚓就是几张连拍，再翻看照片，才从男人的侧脸上看出是老熟人赵天晟。
“好啊，呆鹅，这么快就勾搭上公司高层了？”
他向安宝宝的方向气势汹汹地走了几步，就在宝宝随意地瞭来一眼时，急转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居然差点暴露！”他扶起眼镜，回到零食售卖处，抓住影院爆米花的一名工作人员，一把又拽回角落里，手指间夹着五张红头人民币：“亲，帮我做个小事，这钱就是你的了。”
“我想报警……”工作人员是个瘦瘦的男孩，没认出面前裹得粽子般的人物究竟是谁，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社会不良分子的画像。
“去录个音，”他说着，把手机交到男孩手里，朝安宝宝那边递了个眼神：“问那厮，旁边的男人是她的男朋友吗？”
“就这？”
“就这！干不干？”
不干才傻子！工作人员喜出望外，连忙接起钱和手机，又去爆米花机里装了满满一桶米花，向安宝宝走去。
“美女、帅哥，你们好，请问，你两是情侣吗？”他礼貌地问。
“不是啊。怎么？”宝宝奇怪地问。
“哦，电影院今天刚推出了活动，在观影的情侣中随机送爆米花一份。看你两如此亲密，我还以为是恋人呢，”小伙子很精干，又问了遍：“真的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宝宝被逗得大笑：“是闺……”
她清清嗓，挽上赵天晟的手臂：“对！你说对了，我们的确是情侣，他是我男朋友，对吧，亲爱的？”
“真的吗？”小伙子再次发问，直到看到赵天晟赞同地点点头。
“爆米花……”宝宝指了指他怀里的东西。
“哦！”小伙子连忙把东西送给他两，回来喜滋滋地向李子牧汇报情况。李子牧扶着额：“你是不是傻？”
五百块钱买回来一个不可信的答案，还送了他们一桶爆米花——是害怕他们做不成情侣，所以好心地帮忙撮合了吗？
“你是不是想赖账？”小哥不认为自己的方法有误：“人家两口子看起来确实感情很好。”
“去去去！”他把说好的钱塞给小哥，懊恼地盯着安宝宝和赵天晟捧着爆米花，往二号放映厅走去了。
凡事得靠自己，他买了张电影票，跟着宝宝他们进了放映厅，找到后几排的位置坐下，盯着安宝宝的方向。
“欸？”爆米花小哥的问题让宝宝忽然有了个新想法，她稍稍把身子往赵天晟那边凑了凑：“你讲——”
“咳咳！”李子牧剧烈地咳嗽起来，惊得全场的人都转过身来看他，当然，也包括安宝宝和赵天晟。其实，李子牧根本没听到宝宝说什么，只是看到她和赵天晟的距离足够近了……
“你没事吧？”邻座问。李子牧摆摆手，示意没事。人们又转回头去，等着电影开始。放映厅里，好像只有李子牧一条单身狗。
灯光暗下来了，黑漆漆的一片。
宝宝向赵天晟凑过去，小声地问：”我刚才想……”
“咳咳！咳咳咳！”
这下，宝宝没有回头看他，继续向赵天晟耳语：“你没有女朋友，是真的假的？”
“真的。”
她摇头：“不信，这么完美的你怎么会没有女朋友？”
“那你有男朋友吗？”天晟反问，宝宝郁闷地摇头：“素来不知男友为何物，可食否。”
“那我也不信咯，这么完美的你，怎么会没有男朋友？”
“人情薄凉。”宝宝解释，天晟苦恼地摇摇头：“世道艰险。”
两人惺惺相惜地击掌。
“咳……”李子牧不敢再咳了，刚才一不小心咳得用力，他的声带有点不对劲了。
《生化危机·终章》讲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死死地盯着安宝宝的背影，想着怎么惩罚这个耐不住寂寞的臭呆鹅！
十八年前的午后，太阳的光辉斜斜地落入阴凉的教学楼走廊，一边的墙壁贴着一个小孩。教室内书声琅琅，小女孩有些百无聊赖地玩着头发。然后，注意到对面的男孩已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了。
“你为什么被罚站？”她好奇地问。
“嗯……绊了老师一脚。”
“啊？”她笑出声：“不会吧？你这么皮？”
男孩淘气地耸耸肩：“男孩子嘛，就那样咯——你呢？”
“上课又睡觉了。”女孩噘着嘴：“下课时玩得太疯，上课时总是睡不醒。”
窗外飞过了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投射出一个球大的快速移动的暗影，女孩见了，欣喜地向窗外睹去。
“这条走廊里有怪物哦。”男孩神秘兮兮地说。
“真的假的？”女孩有点被吓到，锁紧双肩，紧张地看着他。男孩用力地点头。
“真的，我曾经啊，亲眼看到过一只比猫还大的老鼠呢。”他用两手比了比大小，女孩的小嘴张成O型。
“还有，墙缝里会有鼻涕虫，专门挑走廊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出现，悄悄地钻进那人的鼻子里去，然后，他就会一年四季、一天24小时地流鼻涕，要流好多好多年、流到人变得蜡黄蜡黄、走不了路吃不下饭的时候为止！”男孩肢体语言非常夸张，绘声绘色地吓唬女孩。
“并且——只有我能看得到它们哦。”他补充，一面装出严肃正经的模样，一面小心地观察着女孩是否会上当。
女孩不敢再背靠着墙壁了：“太恐怖了，我经常……”
“我知道！”他走到女孩那边去，和她并肩站在一起：“以后你要是再被罚站，就咳嗽一声，我听到声音，就马上出来陪你啊。”
“你又要绊老师吗？”
男孩挠挠头：“嗯……可能吧？反正他也不会被绊倒，只会生一点点气啦。”
影片结束后，傅龙送走爱人，回到商务车上。
“去哪儿？”他系上安全带。
“计划取消，不去了！”李子牧说，眼睛死死地盯着车窗外，一遍又一遍地拨出电话。
“又在找安助理吗？”傅龙问。李子牧没有回答，发狠的样子却让傅龙心生不安，连忙掏出手机给安宝宝发微信——
“放下手机，不准通风报信！”李子牧喝止他，再次拨出电话：“臭呆鹅，你死定了！”
李子牧的来电有一百三十六条之多！这是何等深的执念！
劳斯莱斯座驾里，宝宝吓得面如土色，坏了！该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车窗的风景向后退，宝宝两眼一闭，豁出去地按下接听键。
“请问是凌霄宝殿吗？”对面问。
欸？
“我的助理羽化成仙了，她是只呆鹅，你要是看到，叫她接电话。”
“她正好在我身边，您稍等，”掐着嗓子说完，宝宝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氧气，换回本来音色：“我是安宝宝……”
“你好大的胆子！”李子牧顿时火冒三丈：“看看时间，几点了？”
安宝宝的手机都吓得差点飞了，她心脏狂跳、血压飙升，两手紧紧抓着手机压在耳朵上，怯懦懦地回答：“五点零九分……”
“错！十分！”
好吧……
“你的假期结束了！”李子牧无情地宣布。
“欸？不是说好了，一下午吗？”
“你在质疑我说话不算数？”
“不是质疑，是提醒……”
“还敢顶嘴？”
“我死定了！”挂掉电话，安宝宝就恨不得钻进座椅下面躲起来：“人生真的好痛苦，为什么一定要工作？”
“李子牧喜欢什么？”赵天晟问。
“我想大概是水草吧……”宝宝回答，侧过头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紫苑，李子牧把衣帽间翻得乱七八糟，眼角忽然掠过一个怯怯的身影，便恼了。
“人呢？”他没好气地问，门边慢慢地探出一束水草，居然是他最喜欢的皇冠草！
接着，草旁飘出一张大字报，写着：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
配着插图是一只穿着戏袍的呆鹅探长脖子摇摇晃晃地过独木桥，后面跟的是趾高气扬的赶鹅人。
这张大字报把宝宝挡了个严严实实。
“你死定了！”李子牧说。
“请让我死得明白些。”
“你知不知道，我今晚还有练习？”
“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日子过得太松散，时间都浪费掉了，从今以后，我们要忙起来了！”
“我们的工作强度已经够大了。”
“远远不够，年轻人，不吃苦怎么行。”
“苦很贵，请求加薪！”
“准！”李子牧一阵狞笑：“双倍劳力，双倍薪水！”
“我饿得七荤八素，想一张嘴就吃掉一盘大龙虾。”他愤愤地拾起盘子里的一根龙虾，一大口咬掉了大半只虾，然后瞪着宝宝，手指在一排干净的衣服上蹭啊蹭，最后还擦了嘴，宝宝心里一阵阵哀叫：完了，又得去拜托洗衣机君了。
“我可以帮你把盘子也塞进嘴里去。”她说。
“贫嘴！又贫嘴！”他伸手，用力扒下大字报，顿时挑起双眉。宝宝的脸都红透了，她满心期待李子牧能表扬一下她，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对面还是不发声。
“怎、怎么样？”她小心地整理了下耳边的头发：“这个新发型，据说，很可爱……”
“可爱？”李子牧哂笑，想到新发型是跟赵天晟一起去做的，怒火烧得更旺：“你知道‘可爱’这个字眼应该用在哪里吗？”
“哪里？”
“一无是处却又有点心机的人那里。”
“怎么会？”
他模仿安宝宝：“怎么会？”
他走出衣帽间，大踏步地出门，步入电梯。
“举个例子，你认为什么最可爱？”他问。
“要说可爱的话，当然是汪汪和喵喵，”宝宝幸福地捧着脸颊：“尤其是小奶猫和小奶狗，毛茸茸的，有着粉嘟嘟的小脚垫，眼睛也黑溜溜、水汪汪的，既懵懂又好奇地看着人的时候，感觉就要融化了，把小小的它们捧在手心里，听着它们软绵绵的叫……”
“够了，我问你，人最大的需求就是吃喝住行，请问小奶猫和小奶狗，有这功能吗？”
“没有，但是……”
到了停车道，她小跑到李子牧身边，替他拉开车门。李子牧坐下后，宝宝连忙在旁边座位落座，回答问题前先系好安全带，比起怕出车祸，她更害怕被李子牧丢出去。
“没有就是没有，哪有那么多但是！”李子牧利落地打断她：“既然这些生物对人类没有任何作用，那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它们在面临进化的时候，很聪明地选择抱紧人的大腿，狗放弃了狼的凶狠，保持了狼的忠诚，还发展出了让人类觉得‘哟，这货能当亲儿子养’这样的感觉，而猫呢，却是充分利用了人类喜欢大眼睛萌物的天性，放弃了部分野性，苦练如何更萌地打哈欠，如何更萌地追光点，如何更萌地撒娇等技能，这就是它们想要更好地生活下去所存在的心机。”
“原来如此……”宝宝恍然大悟，感觉自己看了一本《进化史》。
“你很可爱吗？”李子牧抛出鱼钩，宝宝赶忙躲开了：“不不不，一点都不可爱。”
“为了获得心仪的男孩的心，很多女孩都想学会林志玲的娃娃音，但是99.99％的她们都失败了，可爱也算是一种本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学会。你既然有这个天赋，就厚着脸皮发扬下去吧，只是……”
他每一次欲言又止，都是甜蜜杀机，虽然宝宝也知道不可深究，就是控制不住好奇心。
“只是什么？”
李子牧向她堆起了笑褶子：“聪明如你，想一想，在进化过程中应该抱紧谁的大腿啊？”
“谁的？”宝宝奇怪地问，跟李子牧的对话很奇怪，好像还夹杂了一个透明的第三者似的，让她搞不明白李子牧究竟是拿他和谁作比较。
他变脸了，伸出手来：“把银行卡还给我。”
宝宝连忙把银行卡双手奉上：“今天消费的金额请从我的薪水里扣除。”
李子牧龇牙：“你是在讽刺你牢牢抱紧的大腿居然舍不得给你买两身皮囊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再说，什么时候说要抱紧的大腿是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什么时候说大腿是你……”他再次模仿，忽然正色。
“告诉我，你最初说‘据说，很可爱’，请问：据谁说？”
“一个朋友。”
“朋友？”
“对啊，朋友。”宝宝莫名其妙，搞不清楚他发哪门子火。
李子牧拾起旁边的一个小包装盒，给驾驶座侧耳倾听的傅龙扔去：“我两吵架很有趣吗？车轮一直不动，是因为科技已经发达到可以向公司无线传送真人的程度了吗？”